事实上,对于户川彻这种狙击手而言,一个晚上不睡算不了什么,只是过去三天太过紧绷,以至于突然放松下来,疲惫便如潮水般涌上。

户川彻并不想睡,总想着要在今天晚上把另一版计划想出来,但他毕竟还没脱离人类的范畴,当大脑发出警告,身体便不自觉的遵守命令。

户川彻有些困倦的闭上眼,意识像是清晨的云雾一般逐渐远去,却又忽然觉得背后一软,好像整个人陷入了云朵中。

户川彻有些迷糊的睁眼,余光瞥见似乎有什么要离开,下意识伸手,便抓住了五条悟即将收回去的手。

五条悟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

户川彻醒了,看见了床边有些僵硬的站着的五条悟。

“你把我放床上了?”

五条悟蹲下坐在地上,抬眸看向户川彻,小声抱怨:“哪有人大半夜坐椅子上睡的,回头有人说我们五条家待客不周。”

五条悟又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

户川彻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抱歉。”

五条悟一愣,不说话了,片刻后他绷紧了一张面皮,“为什么要道歉?两个世界融合这种事多玩几个类似题材的游戏就能对此接受良好了,再说要道歉的话也应该是我说,毕竟咒灵这种东西——”

五条悟撇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它。”

“但是你生气了。”户川彻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垂眸看着他。

五条悟歪头:“我没有。”

户川彻叹气,开始细数五条悟今天的反常之举,“你今天话明显变少了,也不在我身边转悠了,写报告的时候甚至不骂那些老橘子了。”

五条悟呐呐张了张嘴,猫眼睁的溜圆,“你观察的……好仔细。”

户川彻:“因为你平时存在感太强了,突然安静下来就发现了。”

五条悟勉强承认,“只有一点。”

户川彻又想道歉,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五条悟打断,“不是因为这个。”

平时两人在客厅里,户川彻坐沙发上,五条悟就坐在地板上,现在户川彻躺床上,五条悟就靠在床边,总是这么自下而上的看着他,一副安心又信赖的样子。

但是此刻明明是相同的角度,当五条悟收敛了嬉笑的神情,便显出几分认真和严肃。

户川彻难得有些无措,他甚至起身打开了床头的灯。

昏黄的灯光中,琥珀色的眼睛像是盛了两弯泉水,定定的落在五条悟的脸上,像是在等一个答案,或者一个宣判。

五条悟忽然就想亲亲他的鼻尖。

觉得户川彻这个样子简直可怜又可爱。

事实上,正如户川彻一直在留意五条悟一样,五条悟同样在留心户川彻。

自从得知时间减少后,户川彻一直处于一种十分紧绷的状态。

当然这种情况就像考试,试卷写到一半结果得知考试时间突然减半,因此而觉得紧张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户川彻太紧绷了,像是把一座山都压在身上。

明明之前已经答应过的——

五条悟有些埋怨似的点了点他的手背,“因为你食言了,你让我放心。”

户川彻有些茫然,“这不对吗?”

五条悟就抓过他的手去用劲儿捏他的指尖,“十七岁的时候干二十八岁干的事,二十八岁的时候就做十七岁时要做的事。”

五条悟瞥了眼户川彻,缓缓的,偷偷的和户川彻五指相扣,因为这种暧昧性的仪式感红了脸,轻咳一声,“我们是盟友,你不需要让我放心,你应该大半夜拽着我一起挑灯夜战想办法,而不是让我自己一个人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