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的黑色浪潮,亦或者一朵缓慢迫近的乌云,汹涌又磅礴的压了过来。

士兵、异能者、咒术师。

——对方新一轮的攻击开始了。

**

山倾地陷。

这个世界已经不成样子。

户川彻如一只猫轻巧的攀爬在裸/露的岩壁上,避过坠落的石块,扬手挥出长刀形状的咒玩,破开飘扬的雪花,精准的刺入了咒灵的身体。

咒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变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这个地方,时间几乎已经模糊成了一条没有边际的虚线,户川彻不知道用了多少咒具,挥了多少刀又射出多少子弹。

他只知道自己不断重复相似的动作,到后来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又过了多久,周遭的世界褪色成了没有意义的灰白,只有天际的咒灵像是黑夜中高悬的灯光,成了攥取全部心神的所在。

他几乎成了一个精妙的机器。

躲避、反击、制造破绽——一连串动作成了刻入骨髓的本能。

他不需要思考,因为身体永远会快一步做出最佳反应。

他甚至不再关注子弹射出后的轨迹,因为咒灵的运动模式他已烂熟于心,在子弹离开枪口的一刹那,他就知道必定会中。

于是他看也不看就射出第二枪、第三枪,快的完全没有间歇的时候。

绮寐在这场一人制造的枪林弹雨中逐渐左支右绌,似乎从某个时刻开始,原先的从容消失不见,而疲惫如水杯中的水一样点滴累积。

它像是一个跑了马拉松的人,反应下降、动作迟钝——它甚至感到了疼痛!

怎么会这样?

绮寐心中感到一丝茫然,他看着风雪中渺小的像是蝼蚁的户川彻,明明是寄生梦境的咒灵,反倒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在做梦一般。

一种细微的恐惧潮气一般逐渐渗入身体。

户川彻又举枪了!

子弹已经离开枪口!!!

往哪里逃?到底往哪里逃?!!!

绮寐脑海一片空白,如果它此刻有四肢大概已经手足无措了,恐惧攥住它并不存在的心脏,令它想也不想就转身逃跑。

然而那颗子弹像是预判了它的动作,长了眼睛似的没入它的身体。

绮寐再度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

它又感到了那种疼痛。

咒灵是不存在疼痛的,那或许更倾向于一种心理上的幻痛,来自于对户川彻难以名状的恐惧和后怕。

这片雪原大的没有尽头,户川彻身处其间,不比一颗灰尘大多少。

然而绮寐又觉得户川彻庞大的像是无处不在,仿佛一阵风一片雪背后都是他的身影。

子弹和咒玩近乎神出鬼没,宛如地狱探向它的可怖触角。

啊!又是枪声!

密集的枪声成了一种漫长的折磨。

绮寐心底难得生出一种想要彻底逃离户川彻、离开他的梦境的冲动。

然而真的要逃吗?

绮寐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