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崔氏是百年世家,曾经出过那么多匡扶国祚的朝臣,出过那么多贤臣名相,即便他们没有多少见识,也知道博陵崔氏。
而此刻,给他们施粥的人居然是博陵的崔氏女。
只有一瞬间,他们几乎就要信任崔云昭了。
博陵崔氏这个巨大的荣耀之下,是数百年来崔氏子弟孜孜不倦的努力,是一代又一代的先祖们呕心沥血,才换来了今日的一切。
崔云昭短短几个字,就让形势逆转。
崔云昭看那高大的男人要继续煽动,便立即开口:“我如今已经成亲,嫁与博陵军使霍檀,霍军使的名声,武平的百姓应当也听过。”
这一次去武平剿逆,霍檀是头功,他的名声自然有人听过。
果然,下面立即有人议论。
崔云昭紧接着说:“我之所以会来施粥,正是因为夫君征战归来,同我说武平有许多流民,我看天寒地冻,大雪封门,不忍心你们忍饥挨饿,流离失所,特地让家中的粮铺筹集粮米,过来施粥。”
“我出身博陵崔氏,又嫁与军户,因何会害人性命?”
“这么多粮食,可不可惜?”
崔云昭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地把自己施粥的原因都阐述清楚。
有的流民已经在博陵北城门外待了几月,甚至见过霍檀,闻言便叫嚷:“霍军使是个好人,脾气很好的。”
这年月,大凡无关都脾气暴躁,打打杀杀从不在意,霍檀在这些人里简直算是儒将了。
尤其是对待流民,他偶尔见到难处还会帮上一把,名声是极好的。
有崔氏在前,霍檀在后,崔云昭的话一下子就让人信服了。
于是,流民中有人就说了话:“这大冷天,好心人来施粥,怎么可能害人呢。”
“就是的,刚才本来都要排到我了,现在又要重新排,这不是坑人吗?”
崔云昭说话干脆利落,直接就说大家想听的,一句废话都没有,不过三两句话,就把情势逆转过来。
闹事的男人一看这场面,脸色更阴沉,他确实没想到一个小娘们口舌能如此厉害,却也不想罢休。
于是他往前一站,弯腰就把手里的女人拎了起来。
那女人瘦得只有一把骨头,又吐了血,此刻看上去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若是不医治,怕是难熬。
崔云昭蹙起眉头,微微低头看向男人,目光里难得有嫌恶。
“你们说的好听,那我娘子为何会吐血?”
“她这几日什么都没吃,就吃了你们这粥,立即就吐血了。”
男子恶狠狠地叫嚷着:“你们是杀人犯,是你们害了我娘子,你们得给我个公道。”
他嗓门特别大,喊叫的时候又很激动,带动的手上的女人犹如风中残叶,零落飘摇,无依无靠。
崔云昭深吸口气,不让自己被愤怒笼罩,她问:“你看起来衣着整齐,身强体壮,应当不会找不到活计,可你娘子骨瘦如柴,满身伤痕,听你说还几日未进米水,我想问,你作为一家之主,难道不需要养家糊口吗?”
崔云昭言辞犀利:“你娘子这般,我看都是被你殴打所至,为人歹毒至此,我反而要去官府告一告你。”
那男人显然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在这流民之中他因为身材魁梧,一直不把别人放在眼中。
被崔云昭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又威逼不成,满心怒火无处发泄。
崔云昭看到,他那张难看的四方脸已经涨得通红。
若他手里没有人质,崔云昭绝对不会轻饶他,可现在,那女子已经没有多少声息了。
崔云昭见男子被她激怒,便直接开口:“你若不想养妻,可把她给我,我来医治她,如何?”
她出此下策,无非是因为心善二字。
旁边又其他流民看出这其中大概,立即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