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三岁开始,谭齐丘的人生里只剩下送别。
一个又一个亲人在他生命里死去,这种痛苦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可他却依旧很坚强。
他每天笑着,开心着,充满了活力,也积极面对生活。
“阿姐的婆母生病用掉了家中的积蓄,卖掉了田产,阿姐同姐夫就住在茶摊里,后来姐夫也没了,阿姐就卖掉了茶摊。”
“可那些银钱只是杯水车薪,治不好阿爹,也没办法让他睡上一个安稳觉。”
“家里的银钱几乎告罄时,有人来上门提亲。”
“其中就有刘十八。”
“我阿姐生的很漂亮,浓眉大眼,勤快孝顺,人人都夸赞她,即便孀居在家,也有许多人提亲。”
“但刘十八是这些人里看起来对阿姐最好的。”
说到这里,谭齐丘几乎咬牙切齿。
他的眼泪再度流出来:“求娶的时候,他真的很诚恳,不仅给了我家一大笔银钱,还对阿姐说,一生一世都只她一人。”
谭齐丘的笑声里只有浓重的恨。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知道,他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第57章
这门婚事最初的时候,大家肯定都是祝福。
就如同谭齐丘说的那样,当时刘十八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是个军户,又待阿姐那么好,处处都温柔体贴,当时我阿爹生病,他还经常上门帮忙照看,可谓是非常用心了。”
谭齐丘说到这里,忍不住攥了攥手心。
崔云昭能看出来他的怨恨,也能感同身受,毕竟谁能知道,给阿姐千挑万选的夫婿会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鬼。
“我知道的,阿姐同姐夫感情一直很好,姐夫故去,一直是阿姐心里的心结,她原本不想再嫁,可刘十八表现出来的温柔,还是打动了阿姐,最终阿姐答应嫁给了他。”
“在博陵的那几个月,日子是很好的,因为我同阿爹都还在,两家也经常走动,所以刘十八依旧同婚前一样体贴,”谭齐丘低低道,“只是阿姐成婚三个月后,阿爹还是撒手人寰了。”
谭齐丘的声音很平静,可越是平静,越让人觉得悲凉。
“刘十八家中父母都已经亡故,在博陵都是堂亲,当时要调遣长行去武平驻守时,刘十八就报了名,带着阿姐一起离开了博陵。”
“这一离开就是一年。”
正是这一年,谭齐虹遭受了残酷的折磨和虐待。
谭齐丘抿了一下嘴唇,他低下头,狠狠擦了一下眼睛,似乎不想再软弱流泪。
“武平距离博陵不算远,信使两日就可抵达,当时我同阿姐说好,最短一月,最长两月要给家里来一封信。”
“这一年里,阿姐一开始每个月都来信,后来说家里太忙,就改成了两月,”谭齐丘狠狠在腿上捶了一下,“直到武平战事起,往来信件便断了,我当时还求了九哥,让他若是留意到姐姐姐夫,定要帮我看一看他们过得可好。”
“九哥回来说没有寻到,当时武平那么乱,寻不到人也正常。”
“我便想着,等过年前请了假,去一趟武平,自己看看姐姐姐夫好不好。”
“都怪我,都怪我太粗心,也都怪我不关心阿姐,才让她受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