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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挑眉,没再接话,花锦抬手,想用手遮着眼睛,火烛晃着她,她也不敢吹灭,可她抬手那一刻,一道阴影遮住了她,将晃眼的光挡在了身后。

花锦睁眼,恰巧撞进了沈昭的眸子里,他眉眼温润柔和,总会让她生出许多错觉。

沈昭:“为何不敢睡?”

他们尚在婚后不久,鲜红色的纱帐未摘,与金丝线缠绕,花锦蓦然想起来今日血泊中的那男子,所以她还是如实答了:“他是该死的,这毋庸置疑。”只是她从未见过有人真的死在她眼前,还是以残忍自刎的方式。

刀刃将他割的皮开肉绽,花锦从没觉得会这么漫长。

是她不够心狠。

花锦双手攥着被子,脸上流露着茫然不知所措,她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自责。

沈昭:“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若那日是他搅局,他一定会直接要了那男子的性命,可她还策反了那男子,借他人之手捅刀,可见她聪慧灵敏。

只是像她身边婢女常说的那样,她尚且年幼,尚存怜悯之心。

花锦觉得脑袋发热,让她思考都慢了下来:“真的?”

沈昭轻佻的笑了:“在我看来是很好,不过你我毕竟不是一路人,我的看法于你而言是累赘。”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淡,但花锦听着,总觉得古怪。

花锦慢吞吞的想,这人还挺记仇。

不过她也没说错。沈昭喜欢柳氏那样的女娘,柳氏美艳动人,连撒泼都恰到好处,他会为了柳氏放她走。

花锦迟钝片刻才说:“听说蓟州芙蓉阁的酒,十分香甜。”

她已经在胡说八道了,沈昭怕她还是不舒服:“我去叫赵太医来。”

花锦:“若我能去,就好了。”

沈昭没听清,他出去让安公公传赵太医,再折回来时,花锦已经睡着了。

沈昭坐在榻边,看着她的面颊,昨日他们的争执仿佛就在耳畔。

花锦:“若今日深陷困局的是祝公子的幺弟,殿下还会像现在拦着我这般,拦着自己吗?”

沈昭:“我说过,做事,要么不做,要么便做到不留余地。”

如果你做的事,注定会把自己搭进去,为何要做?

沈昭没把话挑明,他自认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指点也好,只是劝诫她别犯了和敬家一样轻敌的错误。

花锦对他的印象也实在不是很好,走时明说:“若我连累了殿下,殿下休了我便是。”

她眼底尽是坦然,对他们这场婚事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满不在乎。

沈昭看着病弱的花锦,他垂眸,让那些话消失在耳旁。

他该走了。

沈昭这么想着,却依旧没动,恰巧花锦喃喃着什么,她面露痛苦之色,又陷入了无尽的梦魇。

沈昭俯身去听她在说什么,凑近,只能听见她颤着声喊:“阿娘......”

沈昭其实是能察觉花锦与过往不同的,他所了解的花锦,一直是骄矜自傲的,她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女,父兄都是有本事的人。

再次相见,除了大婚夜她故作蛮横,与他说往后只能喜欢她一人,此后就是她习以为常的退让与妥协。

沈昭察觉自己下意识在猜想花锦,他蹙眉,起身离开,赵太医正顶着眼下的乌青守在门口,他以为是沈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