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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如今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康王府也被她派去的人围得像个铁桶,可她心底却仍旧隐隐不安。

还是速速解决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一边想,她轻轻抬手,剑芒微闪,孙添闷哼一声,颈上多出一道血痕。

“住手!”皇帝怒喝一声,咬了咬牙,“母后不就是要诏书吗?好,我写。”

“陛下,不要啊陛下!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不值得您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

太后幽暗的眸光凝向皇帝,神色复杂,心底更是五味杂陈。

孙添当年是还是从她宫里出去的。

那是皇帝被送去刘淑妃宫里之前,她担心他在刘淑妃宫中过得不好,被人轻忽,便跑到刘淑妃面前哭求,说怕他离了熟悉的人在身边心里不踏实,想让他带上一个小内侍。

幸而刘淑妃本就性子温柔,好说话,孙添最终被允准一同带去她宫里。

自那之后,他便一直跟随在他左右,比任何人陪伴在他身边的时间都要长得多。

决定以孙添来要挟他之前,她便有至少七成把握,他会为这个卑贱的内侍屈服。

毕竟,她的好皇儿一直以来都如此念旧,否则当年也不会为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便不管不顾地对宁妃许以后位,险些寒了他舅父的心。

可即便如此,如今亲眼见到这一幕,她又不痛快起来。

他将孙添这等卑贱之人都记挂在心里,却独独不愿意对她这个母亲多体恤些。

太后怔忪间,皇帝突然抬眸,幽深的目光看似落在她身上,实则却透过她,看向她身后那扇殿门。

按理说,昭宁那丫头此刻也该回来了。

迟迟不归,难道是出事了?

思及此,皇帝的脸色越发苍白,近乎透明,手中动作更是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停留得太久,引起了太后的注意。

她顿时眉头紧锁,疾言厉色地申斥道:“皇帝,哀家劝你莫要再拖延。宫中禁军已被悉数拿下,整座皇城的大小街巷都已被封锁,即便你派了人出去求援,那人也走不到他要去的地方!你若继续拖延下去,等你写完这封诏书,孙内侍只怕也只剩下一口气在了。”

皇帝收回目光,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母后莫急,这诏书该怎么写,还需容我斟酌一二。”

太后睨他一眼,这才缓和神色,淡淡地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然而,漆黑的浓墨才在黄绢上落下一笔,众人耳边忽然炸开一声刺耳的巨响。

殿外的冷风没了阻挡,肆无忌惮地涌入殿中。

太后只觉她整个人似被浸入了冰水之中,浑身上下一阵刺骨的寒凉。

绛红色的衣袍被寒风鼓动,她整个人宛如一张招摇的帆,成了偌大宫殿中,最引人注目的靶子。

皇后看得最为分明,一柄利剑带着一望无前的气势猛然劈开她身后那扇殿门,而后一支闪烁着寒光的冷箭直冲她后心而来。

“姑母,小心!”

她瞳孔皱缩。

可那箭太快,急如星火,根本不等她去救,便能将太后捅个对穿。

就在她被巨大的恐惧席卷,如坠冰窖之时,辖制孙添的南营守将陈易咬了咬牙,飞身一跃。

接连两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陈易堪堪躲过那支冷箭,将太后救下。

也正是这个当口,孙添被人救走。

他抬眸,对上一张昳丽而冷肃的面容,惊诧道:“祁,祁司殿?”

祁昼明拧眉,并未理会他,反而眸光深寒地看向殿中形容狼狈地被皇后从地上搀起来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