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弹琴,手指都不灵活了,弹出来的曲子一点都不流畅。闻月轻叹一口气,正要合上琴盖,忽听到有人问:“怎么不接着往下弹?”
闻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抬起头看向门口,偏厅没有开灯,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不用细看,她也知道那是谁。
闻月慌忙起身,致歉道:“不好意思,纪先生,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动了钢琴。”
“你知道我不会怪你。”纪则临走进来,看着闻月,“你之前没说过,你会弹钢琴。”
“我妈妈喜欢弹琴,我跟着她学过几年,不过学艺不精,弹得不好。”
纪则临极轻地笑了声,谑道:“听出来了。”
闻月窘迫,下意识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以前弹得没这么差,是太长时间不练,手生了。”
纪则临颔首,对她说:“这台钢琴是我母亲的,她过世后我一直让人保管着,你以后来庄园,可以用它练琴。”
闻月一听这是纪则临母亲的遗物,立刻小心地合上琴盖,摇头说:“这架琴太珍贵了。”
“钢琴只是死物,比不上人珍贵。”
闻月的心头微微一颤,即使厅内幽暗,她仍能感受到纪则临炽热的目光,似有实质般轻轻地压在她的身上。
在这一刻,她想到了《绿野仙踪》里,稻草人问狮子,为什么不助跑跳过深沟,狮子回答说“Because that isn't the way we Lions do these things”。(注)
纪则临就像狮子一样,强势、果决,从不遮掩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完全不给人逃离的机会。
闻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慌乱之下说道:“我离开有点久了,该回去了。”
说完,她也不管礼不礼貌,逃似的拔腿就走,在经过纪则临身边时,骤然被握住了手腕,被迫站在了原地。
“我说过,不要躲我。”纪则临的语气并不重,却给人一种力压千钧的感觉。
闻月扭动手腕,可怎么也挣不脱,不由恼了:“纪先生,我的男朋友在外面,请你自重。”
今晚任骁刻意地拉着闻月在纪则临面前秀恩爱,他已经忍一晚上了,此时又听闻月提起,便再也按捺不住,沉声说道:“任骁不适合你。”
闻月微微愠怒,反问道:“纪先生很了解我吗?”
“比你以为的还要了解。”纪则临往前一步,低头逼视着闻月,果断道:“你喜欢文学、艺术,追求精神上的共鸣远胜于物质的富足,理想的亲密关系是像你父母那样的灵魂伴侣,你的这些情感需求,任骁并不能满足。”
闻月的眸光在纪则临的话语中闪动,她庆幸偏厅没有开灯,否则此时纪则临就会看到她眼神中的摇摆。她暗自咬了下唇,强装镇定地说:“适不适合,我自己说了才算。”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让步,直到外面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有人喊了闻月的名字,是任骁。
闻月莫名一慌,再次挣了挣手腕。
“你说现在让他看到我们在这儿,他会怎么想?”纪则临握紧了闻月的手问。
闻月知道任骁看到自己和纪则临独处一室,一定会误会,这已经不是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