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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你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黔首,让长安变成一座死城吗?”

白未晞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白某何时说过,会让长安变成一座死城?”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拿所有人的命去赌!为了一群低贱的黔首!”韦由房近乎暴怒地质问, “难道在白先生的心中,那些低贱的黔首比我们所有人的命都贵重吗?”

“几千黔首而已,因时疫而死,谁能说出半句不是?”

“韦大人,你的祖先也曾是黔首!”白未晞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韦由房反唇相讥: “韦某的祖先乃是夏禹之后,豕韦彭祖!”

“但夏禹也曾是黔首!”

韦由房一愣。

白未晞毫不犹豫地打碎韦由房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远古时期,天下经三皇,过五帝,夏禹虽为黄帝之后,难道没有曾为黔首的先祖?”

“太康失国,大羿僭位之时,少康难道不也是区区一黔首?”

“豕韦失国后,韦氏一族又当了多少年的黔首?”

“韦氏先祖筚路蓝缕方有今日之京兆韦氏,难道先祖的栉风沐雨,就是为了让韦大人今日在此大放厥词的吗?”

“你……”

韦由房失礼地指着白未晞,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未晞没有理他,而是用冷冰冰的目光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直到所有人都在他的目光下低下头来,白未晞才一个接一个地质问:

“国相大人,白某记得,陇西崇氏的祖先在大晋开国时是一介屠户?”

他的目光落到桑丘身上: “左丞大人,你的先祖在追随高祖之前好像是位引车卖浆的商户?”

他又走到杜望面前: “右丞大人,京兆杜氏是在武帝时期发家的吧,那时京兆杜氏的先祖甚至是一介赘婿,在征战时被优先征发,才因在战场上战功赫赫而开创京兆杜氏。”

望着一个个低下头的天潢贵胄,白未晞用堪称嘲讽的声音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白某以为诸位早该懂得,怎得如今认了个从未见过的祖宗,就瞧不起自己的出身了?”

当年晋高祖不过也是个黔首,在秦时做着微末小吏,响应着那位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侠士,揭竿而起,竖起反秦的旗帜。

只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存在的时间实在是太短,短到说出这句话的人在不久之后就成为了新的王侯将相,还想要自己的子孙后代也成为王侯将相。

当新的王侯将相诞生的时候,他们便开始由衷地期待王侯将相是“有种”的,不想另外的自己学着现在的自己一样,反抗自己打下的帝国。

所以大晋的高祖认了高贵的祖先,他的身边那些屠户,商人,地痞流氓通通摇身一变成了圣人之后,你认这个祖宗,我选那个祖宗,然后扒拉扒拉算算,咱们都是高贵的贵族。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这样成为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