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每每上朝都一副苦瓜脸,眉头紧锁,他看起来对自己的宰相之职十分不满意,简直是如坐针毡,但却又什么也不表示,就这么一天天地混日子。
韩松被点名后,方寸大乱,一头雾水,站在皇帝面前紧张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虽说皇帝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可他娘的是个变态啊,这个杀人跟切豆腐似的昏君纵然一身利爪被削,可关上门,放疯狗咬死自己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只恨自己身体太硬朗,不能像羊其服羊大人一样,随时能直撅撅地晕过去。
只听脸色苍白,“弱风扶柳”的病鬼皇帝陛下轻声道:“韩大人,朕这些年身体不适,常年在含露殿,有些闭塞视听了,你既为朕之肱骨,朝中宰相,便要常向朕谏言才是。”
韩松寻思着,皇帝不上朝那阵儿,他们不是每日风雨无阻地去含露殿外撞柱子么,皇上倒是常嫌他们烦。
韩松敷衍了事地回答:“臣自会为江山社稷请命。”
谁料,李漠向又问:“韩大人,你觉得如今的朝堂风气如何?是否有结党营私的现象。”
韩松没想到皇上竟然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如今朝堂的实权早就落入狄含手中,更不要说结党营私了。皇上自己都心知肚明,且放任不管,现在又来问他,这是要为难他吗?
韩松支支吾吾半天,脸越发像个苦瓜了,他中规中矩地道:“陛下,臣以为朝中结党营私的风气是有一些的。”
李漠向叹气道:“韩大人,说句心里话,朕这些年,也是身不由己,许多事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辜负先祖,愧对江山,等醒悟过来时,江山几乎已经要拱手相让了。”
韩松此刻即使身板硬朗,也忍不住要晕厥过去了,皇帝这一番话,让他心潮澎湃,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竟然和他讨论这种要命的话题。
此刻朝中虽已无大臣,但太监侍卫宫女们,哪双眼睛不在看着他们,他如何敢说。
李漠向道;“韩大人,朕知道你是忠臣,先忧天下苍生,性格秉直,两袖清风,朕儿时,就拜读过张大人的诗作,心中也曾一腔热血,只是这些年有些忘记本心了,上次你在朝中斥责殷跃的话,让朕的内心有了些许波澜,朕这些年任用小人,将你们这些忠臣之士冷落了。”
韩松对皇帝再有意见,听到这种话,内心也有了触动:“陛下……”
李漠向叹气道:“朕知道,这些年朕的所作所为让忠心耿耿的你们心寒了,朕现在想重新站起来,却不知道身后还有没有人能扶朕一把。”
韩松心中悲凉,他如何不想改变此刻的局面,如今朝廷被狄含把持,皇帝的权利被一再架空,他对这样一个已成定局的朝堂也是万分无奈,可他又能如何,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撼动大树。
他上有老,下有小,这么多张嘴全指望着他吃饭,皇帝又不做人,再有骨气也在这日久天长里尽数被消磨殆尽了。
他很想告诉皇帝,朝堂局势已定,狄含早就成了一手遮天的权臣,只凭三两个人的努力,是无济于事的。
李漠向却步步紧逼:“韩大人,朕不想再窝窝囊囊地活下去了,朕要夺回自己本该有的东西,哪怕最后不成功,朕也要试一试!”
韩松情绪剧烈波动,如此年轻气盛的君主,让他恍然间想起自己年少时立下的志向,可是,扳倒狄含,又谈何容易啊!
李漠向看着他头上的逐渐升高的忠诚值,微微一笑:“韩大人,有你们为朕分忧解难,边境被夺去的土地早晚会回到我们手中。”
韩松楞了:“边,边境?”
等等!不是在说狄含的事么?
只听李漠向道:“不错,朕发现,你们这些人啊,商量好似的,在朝堂上支支吾吾,只会说些粉饰太平的事情,真当朕对边境的战事一窍不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