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尧提心吊胆了一路,然而担忧中的“埋伏”始终都没有来。
反倒是皇帝一路都能精准地捡着好地方走,他甚至能在瞬息之间通过周围情景推测出那里会是绝路,哪里的地势易有埋伏,判断能力精准得令人惊叹,天快亮时,他们已然赶到了城门下,在朦胧的雾气里,看到了城门上被冻得硬邦邦的大衍军旗。
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要好得太多,压根没有藩王作乱,也没有四面楚歌,甚至没有看出来有太多打斗的痕迹,一切风平浪静,莫非情报有误?
城墙上的士兵警觉地看到李漠向他们后,立刻对着它们的脑门瞄准,并在城墙上气势汹汹地吼道: “来—者——何——人——呐?”
这时,自北方飞奔过来一匹骏马,马上一人举着令牌高声: “皇城御军奉君命前来协助,速开城门!”
原来是李漠向安排的另一波军队的先锋及时赶到了,先锋直接飞奔到了城门下,两方短暂交涉后,城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连飞渡走到李漠向面前,单膝跪地: “臣御军统领连飞渡参见陛下!”
李漠向低下头,面无表情道: “一路辛苦,不要声张,带我直接去见将领成怀,他认得朕。”
连飞渡领命,走在前面,将李漠向他们带进了城内。
城内到处都是武装齐全的兵士,民众闭户不出,纪律极其森严,李漠向穿着厚厚的斗篷,紧紧跟在连飞渡身后,被一路带着见了将领成怀。
成怀未接到密函,见到摘了斗篷帽子的李漠向后差点没被吓死。
成怀曾经在朝中做过副千牛卫,与狄凌君私交甚密,是个不好不坏的庸人,好在会带兵打仗,唯一的底线就是绝不会叛国,平日里一大爱好,就是喝酒之后,仗着天高皇帝远,和自己的副将们数落当今圣上多么不靠谱。
狄含才死,尸骨未寒,李漠向见到成怀时,他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吃剩下的炙肉,非但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也没有半分慌张无措,倒是显得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李漠向脱掉了斗篷,露出绛紫色的勾玉常服,他的脸颊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红,睫毛湿漉漉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阴影下,他那双眼睛像是用石头雕刻出一样毫无神采,也毫无感情。
成怀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望过去,只见李漠向缓缓坐到他的主座上,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剩菜剩酒,以及堆桌角的防御布置图。
李漠向伸出手将布置图拿了起来,在寒风中一夜的疾驰,李漠向那双纤细如玉的手已经泛着青紫色,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红肿发痒,他只是拿起一张纸的重量手微微有些颤抖,看样子已经像是支撑到了极限。
李漠向冷笑: “将军此处的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是朕白白多虑了,原来又是计谋吗?这次连朕都骗过去了。”
成怀冷汗直流: “陛下!臣绝不敢欺君,臣会把整个过程讲给陛下听。”
李漠向道: “饿了,先用膳。”
士兵们立刻燃起炭火,将桌子收拾干净,拿出了最好的酒菜款待皇帝,甚至还能在百忙之际做出了几样精致的糕点,李漠向下令让所有人都离他一丈以外,他笨拙地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只是看起来没滋没味,像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应付的公事。
成怀在屋子外,从缝隙里看一眼皇上,又看一眼连飞渡,暴躁得抓自己的头发道: “皇上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该不会是以为这里是皇家园林,心血来潮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吧!!”
连飞渡板着脸: “胡说,陛下是来打仗的。”
成怀差点气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