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年低下头,视线随之下垂,谈玉琢心底一慌,看着梁颂年衣领的位置,避免和人直接对视。
“和我出去吃,或者我进来。”梁颂年语调很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强硬,“自己选一个。”
池岩忍不住想开口,谈玉琢往后扯了他一下,妥协道:“进来吧。”
谈玉琢往后退了一步,池岩站在原地和梁颂年短暂地对峙了一分钟,谈玉琢手指碰到他的后腰,他转头看了看谈玉琢苍白的脸,抿了抿唇,最终也往后退开。
梁颂年走进房里,用一种不甚明显的目光打量着房屋,同时也在关注着谈玉琢。
谈玉琢前段时间去理发店修建了下发尾,理发师的手艺并不怎么好,发尾剪得有点乱,散漫地披在他的肩头。
他身上的衣服也宽宽大大的,原本带着各种昂贵手表和奢侈品的手腕上,现在只戴了一串红色的塑料珠子,脸却圆了些,颊边甚至都有了些肉感,原本灰蒙蒙没有生机的眼睛变得明亮而生动。
他对着池岩笑,带着些许的歉意,以为梁颂年听不到,小声地叫“池哥”。
池岩让他转过身,解下了他身上的围裙,低声说:“以后再找你算账,先去吃饭。”
谈玉琢双手合十,对池岩摆了摆,用口型说,“谢谢池哥。”
房屋很小,梁颂年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底。
逼笼的角落里,放着几只纸箱,梁颂年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几件谈玉琢还没来得及转手出去的皮草。
因为被随手塞在纸箱里,皮草的毛已经蓬乱得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梁颂年合上箱子,几个月来不休不眠地寻找信息,从一个城市找到另一个城市,他都未曾发过火。
他的胸腔里灌满了冰凉的水,怒火在水下安静地燃烧,直到整个腔室都沸腾起来。
他很想知道谈玉琢离开的原因,如果只是忍受不了自己而选择逃离,为什么偏偏要一次次让自己落于这样的境地。
“你坐这吧。”沙发的面积不太够,谈玉琢找了张小板凳,放在桌子前。
梁颂年没有动,屋子里灯泡的光线有点暗,从眉骨处打下的阴影让他的脸看上去带了几分阴郁。
谈玉琢看了看他,抽了几张消毒湿纸巾,把凳子擦了两遍,又用干燥的纸巾擦去水渍,尴尬地解释,“我每天都打扫的,屋子很干净。”
梁颂年走过来,光线照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平和的脸,似乎刚刚谈玉琢看到的只是错觉。
池岩端出了汤,不太客气地说:“你突然来,我们也没有时间准备,可能会不够。”
梁颂年坐在矮脚凳上,两条修长的双腿只能局促地挤在狭小的有限空间里,谈玉琢从饭碗里抬起眼看他,很快就低下头去。
梁颂年给谈玉琢舀了一碗汤,谈玉琢依旧没有抬头。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玉琢。”梁颂年说。
谈玉琢筷子抵在碗底,莫名感觉很难受,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拖着行李箱滞留在每一个凌晨的高铁站上,黑夜中的焦虑、恐惧与害怕,在梁颂年轻飘飘的一句话下,变得很轻很薄,也变成了没有分量的东西。
梁颂年没有吃多少东西,只喝了几口汤,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玉琢,你的厨艺变好了。”
“是吗?”谈玉琢笑了笑,池岩夹了块牛肉放进他碗里,“笑那么灿烂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