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露出的那双眼睛。
灵动的猫儿眼里,琥珀色的眼珠雪亮澄澈,看向自己的目光灿若星辰,“谢哥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转瞬间到了他面前,星眸微转,顾盼生辉间溢出些欲言。
他伸出手,欲要抚上那双眼,忽而他又已回到了现代二十郎当的年纪,难得闲下来信步走在街上,道上车水马龙,四周人来人往,只他独自一人。
旁人携手相聚,唯他踽踽独行,成功无人言,失败无人说,挫折失落全往肚里咽,喜悦只能独享。
茫然四顾间,却忽然对上一双透过玻璃看向他的猫眼,那猫半趴在猫笼中,同他对上眼后也不躲闪,良久,才张嘴“喵”了一声,低头舔舔爪子,往脸上抹了两下后,又往他看过来。
风吹过,谢景行已经置身于猫舍之中,猫笼并没锁,他一进去那只猫便从摆在架子上的猫笼上跳了下来,无声地走过来,绕着他的腿转,发嗲的喵声响在他耳边。
蹲下抚摸那毛茸茸的脑袋,脑袋往他手里一下又一下地钻,谢景行只觉得那只猫脑袋越变越大,一声一声的喵叫声也越来越响。
谢景行猛地坐起身,窗外的月光仍然澄澈,透过窗户照到房里,将谢景行急促起伏的胸膛和眼里的茫然映得纤毫毕现。
六月的天,就算入夜,气温也还算高,谢景行又是十来岁的少年人,体热,并未有盖被,而是只着中衣躺在床上。
他前十年长得慢,至十岁由傻子转好后,身量一节一节往上窜,现在已是五尺有余,换算到现在的身高就是一米七几,他还未长成,可现在已隐隐显出日后肩宽体长之态。
谢景行动了动修长的大腿,腿间的异样感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已经到了年纪,也该有此现象发生,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又无比古怪。
身上汗已浸湿了身上薄薄的中衣,这样是再睡不下去的,无声良久,谢景行翻身下床踩着木屐出了房门。
四下寂静,一丝一毫其他的声音也无,耳边回响的只有自己轰鸣的心跳声。
内院谢定安搭了几处架子,上面绑着麻绳,平日里用来晒衣晾被,昨日换下的衣衫已被周宁洗好,挂在上面早已干透。
谢景行此时心烦意乱,顾不上其他,找了平日洗澡时装水用的木桶,从井里打了一桶冷水出来,连衣裳也没脱,直接将桶举至头顶,从头往下整桶水浇下来,全身上下登时湿了个透,被刺骨的井水一激,谢景行打了个机灵。
混沌的大脑也跟着清醒过来,将湿透的衣衫扯下,随手扔在地上,也没擦身,直接拿过一边干净的衣裳换上。
一套动作完后,他并未离开井边,而是又打了水上来,开始冲洗换下来的衣服。
先是中衣,他随手搓了两下后就拧干挂在了一旁的麻绳上,剩下的是他恨不得挖个洞埋在土里再也见不到的亵裤。
脸被银色的月光照得雪白,谢景行面无表情,一手使劲狠力地搓洗手上的布料,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忽然吱呀一声响了,谢定安从房里走了出来,他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一看,居然是谢景行蹲在井边洗衣服。
他有些疑惑走了过去,眼睛瞄到谢景行手上的东西,先是一惊,接着眼里闪过明悟。
谢景行根本没发现他的动静,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机械地用力搓洗。
谢定安拍了他一下,“景行。”脸上带着丝笑意,都是汉子,也知发生了什么。
谢景行神色巨变,猛地往后一窜,站直身往后退了两步,腿磕在了井沿上,差点往后坠去。
谢定安连忙伸手抓过他,急声道:“小心。”井盖半开着,这要是不注意,万一掉下去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