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陶长大的,又记下了近万首诗歌,以前没学作诗时,他就只是华夏诗的搬运工,可在大炎朝学习古文已有近八年,诗歌作为文人必会之技能,他当然也必须学,他本也是极为聪慧之人,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他现在写的诗在大炎朝也算得上粲然可观。
掌柜会这般请求定然是极为认可他的诗歌的,他注视着面前掌柜诚挚的脸,心里想着:“看来他写的诗没有丢华夏的脸。”
这并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谢景行沉吟片刻便问道:“掌柜的想要有关什么方面的诗?”
这下不只是掌柜的,连茶社其他的人都看向了谢景行,这是准备要临场作诗的意思?
别看文人雅士们常常举办诗会,与三五好友吟诗作对,可只有在极为亲近的友人之间才会随手而作,若是有他人在场,那写的诗几乎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别看方才魏登达那首诗确实极佳,可谁又知道他那首诗真是他现场妙手偶得,还是过往细细雕琢而成呢?
都是心知肚明之事,没人会拆穿,可谢景行之言便是想让茶社老板出一主题了。
丘逸晨稍稍靠近孟冠白,他两本就坐在一个长凳上,轻声低语:“也就谢兄有这胆气了,要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写出的诗让人家不满意,那他的声名可是会受到极大打击。”
连掌柜的都犹豫了一瞬,可看着谢景行淡然自若的模样,最后还是说道:“我开的是茶社,不若谢秀才便以‘茶’为题,为我茶舍赋诗一首,如何?”他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试探之意,想着若是谢景行若是觉得为难,他也好立即改口。
可谢景行却并没有拒绝。
他负手而立,身旁四方桌上两个青翠宫灯壶里冒出袅袅热气,他眼神虚虚落在上面,背部直挺,面上带上了些沉思之态。
孟冠白本还欲同丘逸晨低声说几句话,此时也不敢再出声,生怕扰了谢景行的思路。
这里对谢景行最有信心的可不就是深知谢景行身负捷才的寇准规、萧南寻几人,就连赵朝贵都不显紧张,只是期待地看着谢景行。
那首《孤云》是在何种状态下写出来的,这里的人不知,他们却再清楚不过了,难不住谢景行的,他们只需要静静等着,就能再欣赏谢景行的佳作了。
楼下蓝衣学子双眼晶亮,身旁不少人也一样,眼露期盼,古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一说,可看谢景行方才的表现,该是胸罗锦绣之人。
魏登达握住茶杯的手忍不住用力,指尖发白,久久未往唇边送去。
毫无波澜的眼中忽然闪出一抹笑意,掌柜的是极擅察言观色之人,心头一喜,立马亲自去一旁拿过了魏登达桌上的宣纸和笔墨。
这些本就是茶社事先准备好的,魏登达只能眼睁睁看他将东西从自己身前拿去了旁桌。
谢景行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毛笔,另一只手将宽袖握在手中,以防写字时衣袖将墨迹扫乱,大笔一挥,一首诗便落在了纸面上。
仿佛被茶社中人呼之欲出的急迫期待所逼,掌柜的将诗缓缓念了出来:“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注:元稹)”
居然是一字至七字的诗,也就是被俗称为“宝塔诗”的诗歌类型,不止在大炎朝,就是在华夏也是极为少见的。
寇准规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了谢景行身旁,眼带欣赏将诗从头看到尾,赞道:“好。”
韩回舟也随之走了过来,“趣味甚佳,生动独特,怎一个‘好’字能形容。”叹道:“堪称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