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法利用这些事情来改变生活。
就拿做粉条这件事来说,他有心让父母多收点红薯回来多下粉,到时候往隔壁县去销,隔壁县没有小河村这样?的做粉大户,价格肯定会高一些,或者父母干脆就收购村里人的粉条,自己做倒买倒卖的小贩。
只?是一个粉条,元栋觉得自己能想到很多个发展的机会。
可事到临头,他却发现?每一件事做成的条件他都无法满足。
家里穷,这个穷不是他上辈子感受过的那?种穷,而是暗无天日看不到未来的穷。
就连买红薯都没有钱,更何况收购粉条呢,还有所谓当?小贩,父母也不是那?种能奔波的人。他们从出生就在这片土地上,小河村是他们的家乡,也是他们的禁锢,他们出不去这个村子,也无法适应城市的各项规则和生活。
没有钱,没有人,元栋所有的蓝图卡在了第一步,注定只?能成为?一个设想。
元栋走过村里的道?路,离着老远看见元芹在晒粉场干活。
元栋看着妹妹的身影,再次想到了大姐。
其实在赵换娣生下元梁的那?几年,元家一直都算是村里生活条件最?差的那?一批。家里五个孩子都还没长成,赵换娣和元德发也不见有什?么突出的能耐,所以?元家跟人合伙下粉,永远都是元家的粉最?后下,出来的粉条也总是质量最?差的。
后来大姐上了初中,再轮到下粉时候,她就非要不去晒粉,而是跟男人一样?去下粉。
合伙的那?几家人都不同意,说她一个小丫头,站在粉条锅面前,一个错眼瞅不见就要跌进去。那?沸腾的热锅,人不小心跌进去可要掉层皮的。
元棠非常执拗,最?后所有人都没有拗过她,只?能答应让她在那?儿下粉。
元棠把各家的粉分好?,她不是论先下谁家后下谁家,而是谁家的粉先到就先下谁家,乱是乱,但?元棠就非要这么做。她把各家穿粉条的棍子按照绑的布条颜色分好?,谁家下的哪一锅,分毫不差。
等到一天忙过去,各家的粉条质量都是一样?的。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元家的粉条再也没出过错。
后来等到大姐出门打工,家里凑不齐人手,也就没有再下粉了。
等过了十几年,元栋还记得母亲那?时候得了老年痴呆,她似乎不记得后来的很多事,只?记得一些很久远的事情。
那?时候母亲总是唠唠叨叨说当?初下粉的事,母亲志得意满的说:“他们是看栋子上初中了,觉得咱家要起来了,所以?后来咱们的粉都是好?的!”
元栋不记得自己当?初说了什?么,但?他记得大姐的神情。
大姐那?时候给母亲擦着手指,眼神淡漠,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元栋捂着心口,元芹远远看见哥哥回来,却迟迟不过来,干脆张口喊他。
“哥!”
元芹嘴巴都是干裂的,她回来得有一周了,可今年下粉是各家轮着来,元家又排到了最?后,所以?她忙了这么久,忙的都是别人家的东西。
明天眼看着就轮到元家了,她看见哥哥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元栋上次放假就回来了一天,拿了干粮就走了,这次回来,元芹想着他总得在家帮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