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 “继承遗产之后,你一直忙着查案和学业, 好不容易休息也该学着花钱享受, 不要过得这么清贫,今天至少花掉五千万, 否则……”
简若沉迟疑:“……否则?”
罗叔能怎么威胁他?
还有。
清贫?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和桌上陆续摆上的早茶,和清贫哪有半点关系?
“你不花, 我就买个游轮,带你去参加商业聚会。”罗彬文道。
简若沉说好好好,我用我用。这才把对贫穷二字略有误解的罗叔安稳送出了门。
吃完早饭。他去书房看罗叔留下来的文件,上面是一些资助钱款的走向。
简若沉翻看一遍,才记起这笔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年前他捐给母亲当年待过的教会医院和福利院的资金。
当时,他与关应钧刚刚查到奥利维·基思的破绽,跟着他找到了母亲当年待过的教会医院,并在其中偷出了克莉斯多曾经的病例。
临走前,他怕主治医生察觉病例失窃之后为难里面的孩子,就捐赠了一笔钱。
不仅如此,他还察觉到孤儿院有贪墨的行为。
这笔钱还是钓鱼执法的鱼饵,是再次前往孤儿院查询当年真相的借口。
没想到后来奥利维·基思狗急跳墙,为了隐瞒当年的真相,杀害主管,又企图让他坐上有炸弹的汽车灭口并独吞康纳特遗产。
计策失败后。
警方又在渔村发现的尸体,牵扯出有关奥利维·基思的一系列陈年旧案。
后来,奥利维·基思被捕,母亲的死因也真相大白。
简若沉看着这一份资助资金流向,看着一笔一笔钱款明细,一时怔愣。
真相大白之后,他就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罗彬文,很快就被接踵而至的新案件冲得昏头转向,忘了再去孤儿院探查当时在小孤女口中听到的疯修女。
没想到罗彬文竟帮他记得清清楚楚。
孤儿院的主管被奥利维·基思杀害之后,如今的主管是之前的引路人。
他贪了大约500万的捐助款,还用这个钱在新界买房买车。
那份起诉书,正是针对新主管的。
简若沉看完,又翻了翻夹在调查文件里的照片。
当年那个裙子湿透的小姑娘长大了些,脸上稚气褪去,显得更加古灵精怪。
罗彬文亲自去看过这些孩子,因为装照片的信封最后塞了一张大合照。
胶片质感,略带青黄底色的照片里,罗彬文的视线直直望着镜头。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特别正式,带着鳄鱼皮的袖箍,外套挎在臂弯,显得英俊而稳重。
简若沉拿近些看。罗彬文望向镜头的视线空洞无交点,嘴角微微下垂,肩膀紧绷,手借着外套的遮挡,握住了什么东西。
典型的悲伤表情。
罗叔握住的大概是装有他和母亲合照的怀表。
因为怀表链绷紧了,怀表如果还在兜里,那么那条拴着怀表的链条应该微微下垂,而不是绷直。
简若沉缄默半晌,将照片装回去,拿起起诉书推进流程。
等托廉政公署立案与律师对接完毕,确定这新主管再无一丝翻身可能时,已经到了中午。
关应钧没来找过他,估计是酒醒了,回忆起昨天做了什么,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吃饭时,简若沉与他对视几秒,果然看到藏在发丝下红头的耳尖。
简若沉默默看着他,眼神揶揄。
关应钧被看得脖颈都烫了,一仰头,将凉粥一口喝干,灯光落在他无名指的素圈戒指上,找出一丝澄澈的光亮。
他哑声道:“下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