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修唇角的笑意在我顿住目光之时便越发明显,我沉下目光转过身去,自背包里抽出一支黑色的水笔,在末端一笔一划地缓慢添上了姜远修的名字,而后起身将论文放在教授旁边的讲台上,背上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那份笑意中蕴含的感情,我再清楚不过。
诚如所见,姜远修才是那个同邢安最密不可分的人。
已经没有再打招呼的必要了。
彼时的我跨过了自己所刻下的分界线后,将尚未理清的所有情感生生割裂,熟练而麻木地剥离痛苦,不做留恋地做出告别。
以为只要足够识相,及时抽身,不再见面,就能够不被伤害,平凡度日,殊不知这一切只是我单纯的构想——
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是无法被单方面斩断的。
就如同署名时,此后也将黏连在一处。
以为不会做出改变的关系,最终还是越过了那道无形的界限。
以为不会再见的人,最终成为了生命中不可抹去的烙印。
就像是无法摆脱掉的,命运一样的东西。
考试的日子一天天将近,我也没有其他的精力再去纠结其他,只在宿舍一心应试。
几科卷纸答完之后,我发现难度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加容易,这个学期的奖学金收入囊中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
答完最后一门试卷时,距离最短的交卷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合上笔盖,将试卷对折放在一边,伸出去托住下颌,偏过头向着窗外看去——
拉着行李箱走向校门的同学成群结队,在地面上拖动的滚轮发出的声响混入笑声,嘈杂地自我耳中掠过。
微风拂过树梢,叶子沙沙作响,晃动的树荫在眼睫上方转换光影,遮盖住额前细碎的发。
指针在手表中机械地转动,我闭上眼睛,思绪慢慢放空,等待时间流逝,等待由静转动,等待与平日别无二致的假期的到来。
等着等着,意识便模糊起来,直到肩膀上压下力道,我才迷蒙地半睁开眼回到现实。
“徐桐,放假了。”
尚未清醒的大脑无法对语句做出任何处理,我表情木然地盯着面前程协的脸,放在桌面上的卷子先一步被程协抬手抽走。
我望着程协的背影揉了揉眼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表盘上交错的指针——
刚好是可以交卷的最短时间。
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拎起背包走向门口,程协交完卷就站在讲台旁边,等我走近了才迈开步子,在我之前出了教室。
我回手拎出背包侧面的水杯,在走廊里喝了整整半杯,又清了清嗓子,和等在一旁的程协说道——
“一般来说,不都是会说‘交卷了’么?”
“又没什么区别。”
程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喝完后刚想拧上杯盖,手中的杯子便被程协自然地拿过,再次回到手中时,已然是变轻的空杯了。
“帮你减轻负担。”
“……”
我看向旁侧厚颜无耻喝光我所有蜂蜜水站着递杯的程协,无奈地接过后把杯子塞回原处。
“假期什么安排?”
我随着程协迈开步子,将手伸进口袋里,按下了口袋中手机的开机键,回他道——
“没什么安排,不过就是除去学习生活之后的无聊日常罢了。”
我语气平淡,对着程协摆了摆手,强烈的日光晒在身上,热流自肩膀延伸到手臂,迎面而来的光线更是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眯起眼睛,将背包拽到身前,摸出包里常备着的那把伞,推开伞骨撑在头顶,顺便把一旁站着的程协也罩了进去,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