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他的人不知凡几。南州最常见的就是风尘仆仆的外地人, 进城就四处问在哪能看到这位大小姐,而后背着沉重的包袱急匆匆奔过去;仿佛奔月,一刻也不舍得停歇。
“大小姐,楼下又有人来看你了。”
亓官同随意瞥一眼窗外,莫名觉得那些痴望窗台、期待能见到美人一面的路人们像是大鹅。
大鹅怎么能看到大小姐,他摇头感叹, 大小姐最怕的就是大鹅。
“关我什么事。”
柳倾不在乎, 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 垂眼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一堆装订齐整的书籍。
书封上写着《论道》《诗经》《礼书》等等等一本正经的名字,里面全都是奇诡怪谈, 鬼怪故事。他连翻都不想翻,抬手将书扫到一边:“好无聊,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再不出来, 你都该发霉了。”廖康宁说。
“夏天哪有这么容易发霉, 热死了还差不多。”
“哎呀, 我懂我懂,都是因为某个人不在, 你才觉得无聊,”亓官同看够了鹅, 走过去说, “要是某个人在,你肯定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此话一出, 屋子里的六七个少年都笑出来,赞同地点头:“就是。”
“大小姐可真是偏心。”
屋子里的少年们都是柳倾这些年来结交下的朋友,自然,也是陆舟的朋友。
他们时常打趣柳倾和陆舟的关系。柳倾习以为常,眼也不眨地说:“你们要是有他英俊,有他武功高强,那我也偏心你们。”
少年们忙不迭摆手:“那还是算了。”
根本不敢想。
外貌方面或许还有可以相比的部分,可是武功,陆舟这些年来武功越发精进,到了众人看不透的地步,大概只有天知道他到底有多能打。
每次大小姐想去哪,驾驶他比驾驶马还快。
聚会结束,柳倾起身要走,忽然被拉了一下,转过头,亓官同满脸神秘地塞给他一本小册子。
“这是什么?”前有桌子上堆的那些书,柳倾本能不想拿这本包着《孙子兵法》的玩意,鬼知道它里面是什么内容。
“好东西。”亓官同硬塞到他手里,“回家再看,偷偷看,千万不要给别人发现。”
一行人从酒楼出来,守在外的路人激动地探头。
名动天下的美人立于几个衣着亮丽的少爷公子间,还没能看清楚他的外貌,他就进了马车。
可只是看到他的身影,也足够平地起波澜。美人在骨在皮,只是那随意的一弯腰,都如天上皎月,让人过目难忘。
路人们呆住了,望着大小姐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来:“好看吗?”
“当然好看!”路人们下意识回答一句,抬起头,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玄衣,相貌英俊而阴郁,浑身都透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和贵气,教人不敢靠近。
男人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随即转身离开,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少年态度殷勤地追上去,隐约听到他们叫了他一声“十三爷”。
“十三爷,”高俊然狗腿地说,“这大小姐和陆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看看他俩都交了些什么朋友,一个有能耐的都没有。”
和柳倾一道的几个少年里,只有亓官同的父亲是礼部侍郎,廖康宁的爹是大理寺卿,其余人都是南州富商的后代。
都是些整日吃喝玩乐的人物,没有半个能成事的。高俊然对他们很看不上。
郁修远眼也不抬。
如今朝堂的局势暗流汹涌。
他爹皇帝今年五十有余,其实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可是他早年太热衷在后宫造人,生了不少儿子。
儿子是世上最贪心的东西,有了名号便想要美人、想要财富,想要权势,想要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