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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漫长的等待。一切种种,却又在再见到皇帝陛下之时转变为真实。纵使此时的蒙毅并不清楚,属于大秦的这辆战车接下来将要走向何方。但不可否认的是朝堂上下,甚至是这整个本应当被埋葬、倾颓,却又因皇帝陛下而归来的帝国,是且仅是因皇帝陛下一人而存在。

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夜空之中皓月与星辰高悬,于是在那一瞬间,蒙毅似乎又找到了方向。

为之奋斗和努力的方向。

这样的情绪与想法自不必再言,做为聪明人的蒙毅自然是清楚,皇帝陛下对驾崩之后发生的种种显然是知晓的。因而蒙毅同样未曾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结,只是在短暂的踟蹰之后开口,向嬴政提及到了一个故人。

“皇帝陛下,长公子......”

大秦皇帝陛下在很多时候其实是一个足够宽容的帝王,并不曾具有后世人想象中的那般残暴。特别是在对待其所看重和信赖的臣子、人才之时。只是在出口的那瞬间,蒙毅却又后悔了。只觉得自己似乎脑子生锈死亡和被封印、沉睡太久,所以提及了一个不应当去提及的话题。

但这样的话题却又是真真切切避不开的。并不仅仅是因为扶苏这位帝国的长公子同蒙氏兄弟之间关系密切,更非是扶苏因赵高、李斯的矫诏而自杀在上郡的缘故。而是因为......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嬴政与蒙毅俱是停下了脚步。巍峨的宫廷之与城墙之下,蒙毅拱手,对着似乎未曾有任何异样显露的嬴政回复道:

“长公子并未曾归来,出现在此间。”

嬴政对此早有猜测。然而当答案真正揭晓,这帝王却未曾问出那长子究竟在何处,又为何不曾出现在此间这样的问题来。只是闭了眼,任凭冥府那再惨白不过的月光洒下,恍若是一尊没有任何情绪与情感的雕塑。

自成世界,无一人可以涉足,更无一人可以走进。

这样的感觉自不是今时今日才有的,毕竟八百年前的大秦皇帝陛下同样孤独,同样高高在上且不好接近。但总归是有所喜有所怒,有着几分类人色彩的。甚至于很多方面而言,情感称得上丰富。但现在......

蒙毅忽然深恨自己将这样的话题提起,更深恨八百年前的变故发生之时自己未曾在皇帝陛下身边、未曾及时回返,以致于叫赵高这小人钻了空子,叫一切向着不可测与不可知的深渊而滑落。甚至于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自己未曾有那个手段去挽狂澜,扶既倒,拨乱反正。

即便这一切的干系与罪责其实并不在乎蒙毅,更不在于蒙氏兄弟,但——

“此事,不必再提。”

短暂的沉默之后嬴政开口,给出答复。似乎是全然不曾将那长子放在眼、落在心,有任何关注与在意的答复。但蒙毅清楚,皇帝陛下对长公子应当是关注的。

事实上这点并不仅仅是蒙毅清楚,蒙恬同样再清楚不过。以致于当赵高李斯矫诏,使扶苏自杀之时,纵使诏书印玺再如何正确,可是蒙恬内心之中却升起本能的不信任。

只觉得其间或许有诈。但蒙氏兄弟清楚又如何?公子扶苏终究是自绝,而大秦,终究是在胡亥、赵高等人折腾下二世而亡,徒留下凶狠残暴之骂名。

不过那是八百年前,是八百年前的大秦皇帝陛下对帝国长公子的态度。而八百年后,蒙毅忽然便有了那么几分不确定。归根结底,扶苏对君父,终究是不了解的。

又或者说不仅是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