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纤纤的心不在秦措身上,既然她是宁宁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他就把她抢过来,让她再也构不成威胁。
他的妹妹是他发誓守护一辈子的女孩,从来都是她要,他给,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她要秦措,他成全她。
*
纤纤的任务简单的过分。
早上送秦雾去幼教班,下午把他接回总楼,一起回家,其它时间自由活动,就是不能出秦园。
常佑给她一张名片卡,说是秦措给的,在秦园内部畅行无阻,所有商店购物都免费。
秦措今天很忙,早上开完会就出去了,下午才能回来。
纤纤一个人到处闲逛,地方认的差不多了,在露天咖啡馆的一角坐下,点了杯咖啡。
她看着那张名片卡。
外表普普通通,和一般的证件卡并无区别,就是没照片,也没任何身份信息,正面只写了白纤纤三个字,背面全空白,只在右下角有一行极小的签名。
——秦措。
她收起名片卡,打开存在手机里的关于A计划的最新研究报告,阅读起来。
远处,年轻的女孩站在树荫下,怔怔地望着她。
五年了。
她一点也没变。
路盼宁的视线有些模糊,阳光太刺眼,以至于泪水无声蓄积。
她……喜欢秦措,喜欢了很多年。
小时候,大人们开玩笑,说看啊,那是你的未婚夫呢,她害羞地藏在妈妈身后,偷看沉默的男孩。
从那天就开始喜欢,一晃多年。
后来秦措去七中上学,她也想去,家里人死活不让。
可她还是经常跑去看他,看着他从孑然一身,到身旁总有一个少女的身影相伴。
她不甘心,打听到那人在蛋糕店打工,便也投递了简历。
白纤纤,那是个完美的令人自惭形秽的女孩,难怪秦措对她动心。
除了家世,除了财富,样样比自己强。
从相貌到能力到亲和力,甚至到运气——轮到那女孩值班的日子,店里的客流量总能十倍起跳——白纤纤是天生受老天爷眷顾的宠儿。
现在,她回来了。
五年来的一切,不过黄粱一梦。
路盼宁用力擦了擦眼睛,鼓起勇气走过去,来到那个让她无比挫败的女人面前。
“白小姐。”
纤纤看见她,“是你啊……你是蛋糕店的宁宁。”
路盼宁十分诧异,“你还记得我。”
纤纤点头,“我知道你是禄通集团总裁的女儿。有一年平安夜秦措过来店里看到你,他回去就跟我说了。”
路盼宁一愣,脸蛋不受控制地红起来。
那年平安夜,几个实习员工做了小饼干,她的姜饼人因为手残加多了糖,一口咬下去,全是工业糖精的味道,甜的发苦。
白纤纤的黑森林蛋糕大获成功,所有人围着她吹彩虹屁。
路盼宁突然掉下眼泪,很委屈,不止因为这次烘培事故,更是长久以来与情敌相处的挫败感。
泪眼朦胧中,有人轻轻将纸巾塞进她手里,抬起头,是白纤纤。
少女已经把失败的姜饼人全装进精致的盘子里,正端着出去。她大惊失色,自暴自弃的叫道:“纤纤,别呀!太难吃了,卖相也不好,顾客会被吓跑的。”
“放心啦。”
于是,穿着红绿搭配的圣诞小裙子的少女站在门口,招揽顾客,“请试试我们家的姜饼人饼干,免费试吃,来看一看吧……”
行人都停下,拿起一块品尝,两眼放光。
“哇,好好吃!”
“看起来像黑暗料理,没想到味道这么独特!”
“我好久没吃过令我感动的想流泪的甜品了!”
“神仙小饼干!”
一个,两个,三个……好评如潮。
路盼宁瞠目结舌。
顾客纷纷进店抢购蛋糕,她开始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根本没有品尝过饼干,于是悄悄地拿起一小块,期待地咬下去——呕。
难吃死了。
再看那些带着幸福笑容、积极抢购蛋糕的顾客们,她越发相信,她的味觉严重失常,急需治疗。
直到最后一块姜饼人被人拈起。
路盼宁的脸腾的一下烧红了,心跳如鼓,期待又害怕。
是秦措,他来接白纤纤下班。
少年尝一口,好看的眉拧起,“难——”
白纤纤:“我做的。”
“——难怪味道不错。”
那一晚,路盼宁很开心。
虽然秦措明明认识她,但只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带着白纤纤走了。虽然他以为饼干是女朋友做的,才会夸奖。
可她还是那么高兴。
那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圣诞礼物。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她得到来自心上人的肯定。
只没想到,秦措那天回去,就跟白纤纤说了自己的身份。
路盼宁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
“只是如果不隐瞒,你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纤纤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到今天才告诉你。”
路盼宁苦笑,狠一狠心,颤声坦白:“其实这五年,照顾小雾是我一人坚持,秦哥哥他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任何事,甚至没给我任何回应——”
“宁宁。”对方打断,“路小姐,我能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
纤纤微笑,“你已经成年,你和秦措之间的事情,只需要对你自己、对他有交代,不必告诉我。现在或将来,如果你认定秦措值得你付出一切追逐,那就尽全力争取他。”
路盼宁的脑子有些乱,一时语无伦次:“可你是小雾的母亲,而且秦哥哥先喜欢的是你……”
“五年前,我选择离开的那一天,就已经失去独占他的资格,现在我和你公平竞争,处于同一起跑线——”纤纤笑了笑,摇头,“不,你领先我半程,胜利在望。如果你珍惜他,不要轻言放弃。”
路盼宁默然片刻,问:“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依旧迷茫,“我弃权,赢的人就是你啊!你回来,不就是想跟他重新开始吗?”
“我?”
纤纤笑起来,眉间眼底,一片疏朗,“我有我的星辰大海,有值得我全力奔赴的目标,与感情无关。”
路盼宁望着她,呆呆的,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前这个人,她的目光,她的语气,她说的话……
过了这么多年,即使没有秦措,白纤纤依旧是她无法企及的存在。
遥远如两个世界。
视线再次模糊。路盼宁低头,抹眼泪,耳旁同时响起两道迥然不同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别哭,乖啊——”
“白小姐,咳咳,是你让我妹妹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