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比起对方的优柔寡断,迟尧果决利落得可怕。
男人比他高半个头,在胸膛紧贴彼此时压迫感骤升,不同于耳鬓厮磨时暧昧的荷尔蒙碰撞,此刻面贴面,只会让迟尧格外不爽。
偏头避开接触,迟尧眯起眼睛打量,细碎的光洒在他黑透的眼瞳里闪着寒光,伸手点住对方的胸口往外推开,“郑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分毫情面不留。
男人眼眶瞬间泛红,那双他曾经还算喜欢的薄唇发抖,“可是,你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迟尧不耐烦开口打断, 纤长圆润的指尖仍在对方胸口处打转,瞧着藕断丝连似的暧昧,实则快刀斩乱麻,“床笫之间的枕边话吗?郑先生不会当真了?”
“可你说你最喜欢我!”郑良才看上去有些崩溃,西装革履的业界精英露出卑微的乞求,像是被雨淋湿的流浪小狗。
被迟尧看上的男人外形条件都不会差,郑良才自然不例外。
男人拥有接近一米九的挺拔身高,包裹在休闲西装下的身材轮廓流畅有型,鼓鼓肌肉劲瘦而富有弹性。这样攻击性十足的男人却偏偏长了一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可怜巴巴望过来时让人负罪感十足。
总而言之,是圈儿里受欢迎的类型,身后追着求cao的小零数不胜数。
可惜,他遇到的是迟尧。
迟尧可没有对死缠烂打旧情人的耐心,眯起的桃花眼轻佻又冷淡,连眼下小痣都透着股寒意。
“那个时候最喜欢你,现在腻了,不喜欢了。好聚好散不行吗?”说罢,青年转身用巧劲摆脱对方桎梏,撩了撩凌乱的长发,转身往巷外走去。
“迟尧!”郑良才徒劳地抓了一把空气,湿润的分子裹挟着淡雅的玫瑰香。
郑良才从前并不喜欢香水味,勒令直属员工和秘书都不许在工作日喷香水,直到他遇见迟尧。
迟尧身上安静散发的淡香太好闻,若即若离,时时刻刻不撩拨心弦。
他疯狂地迷恋上迟尧身上玫瑰木质的香气,也疯狂地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人。
歇斯底里的喊声并未让迟尧停下。
他明明知道的,
迟尧不可能为谁停下。
长发男人站在路口尽头,黑白之间,斑驳昏暗的灯光打落在对方漂亮的侧脸,光影分界将细碎凌乱的发丝晕染得格外飘逸。
“小尧,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绑,好不好?”
迟尧脚步一顿,却也只有片刻。
他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扬声道:“不用啦。郑先生,会有别人帮我绑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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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尧披散头发回到声色犬马的酒池中,伍子胥见他过来,轻啧了声,从手腕取下发圈捻动,“那个人为难你了?脑袋转过来,我帮你扎。”
迟尧想起郑良才最后的话,撩起眼皮看了眼伍子胥。
迟伍两家三代世交,他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迟尧回国之后便留了长发,自那之后伍子胥手腕就常年戴着发绳——
他嫌扎头发麻烦,总使唤伍子胥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郑良才刚才那句话……
“算了吧,我自己来。”迟尧从对方手里勾走发绳,慢条斯理绑头发。
迟尧一头黑发漂亮又柔顺,来来回回有几缕散到伍子胥肩头,伍子晋没掸去,任由馨香留存,只是手心空落落,心里也没底。
“今日怎么了?以前不是都嫌扎头发麻烦吗?”
迟尧扎好头发回头直勾勾看他好一阵,突然凑近伍子胥的眼睛对视,斑驳光线投射在迟尧清亮的瞳孔和浅色小痣上,简直勾魂夺魄。
伍子胥看愣住几秒,听见迟尧戏谑笑道:“不使唤你还不乐意,怎么,你有受/虐/倾/向啊?”
轻咳,伍子胥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强装镇定:“对你可能是有点。”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迟尧没接发小的茬,回身倚倒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