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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失声痛哭。

有时候模模糊糊的,他似乎感觉母亲在摸着他的头。他枕在母亲怀里,阿妈抱着他。但那种感觉只在他的梦里,等梦一醒,他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

青年将手伸出来,伸到自己眼前。他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抓不住。他虚虚五指合拢,徒劳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还是虚无。

哪怕是他阿妈的一缕头发也好... ...

这种痛苦中,他真的发了疯。

黑色的长发如海藻一般,漂浮在他身边,围绕住了他。那水底却一片漆黑,一切都如水流一般,从他的指缝中冰凉流过。他窒息,他奋力挣扎,却无法自拔。母亲,母亲... ...母亲柔软漂浮的长发绑住了他,遥遥地抓住了他,如同纤细蛛丝一样缠绕着他,在深渊一样的地方... ...他的喉咙被制住,四肢被牢牢勒住。他想要的东西却永远都得不到,永远都近在咫尺,却总差那一点点的距离。

阿妈... ...你在哪里?

那湿漉漉的长发贴在了他的脸颊上。青年茫然抬头,看到母亲的幻影。阿妈赤裸着身体,黑发湿淋淋贴在身上,像是祭品或羔羊。他看上去那么脆弱,那么易受伤害,粉色的乳尖鼓鼓胀胀,还滴着奶。

母亲屈膝,搂抱着双腿蜷缩着。他看到母亲也像个孩子一样,侧着脸,露出了要受人保护的一面,那么无助。他忍不住向对方爬去,却无论如何都到不了母亲面前。

阿妈... ...

他奋力往前,咬着牙,手撑在地上用力。汗还是血顺着青年面庞往下流,滴到他的眼睫上。刺痛晕染开来,他的视线也变成了忽红忽暗的样子。

青年面颊上满是血痕。他听见铁莲花的声音簌簌作响,铁做的莲花怎么会开?那莲花花瓣本该带他的母亲回家... ...如今三十六片莲花却镶嵌在了铁棺里。他阿妈被活生生钉了进去,一个活人被钉进棺材里是什么感觉?他阿妈的家,难道就是这口棺材么?

地上拽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曾经以为那段路很长,如今看来,却只有那么短的一点。

然后他终于把石棺打开了。那三十六片莲花一瓣一瓣地绽开,每一瓣都悬在空中,让他踏了上去。青年往前走,继续往前走。迷雾一般的混沌围绕着他,他穿过极远的距离,直到青年看到一些古怪的高楼时,那迷雾才纷纷散去。

他看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四个轮子的铁块在驰骋,像是某种仙家宝器。那些高楼却长得四四方方,一模一样。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地方。

青年狼狈地站在街上,平生第一次感到十分茫然。那些马车一样的铁块穿来穿去,灰色的天空被云层覆盖,远处的煤厂里涌出一股股的黑色浓烟。

天上下起了小雨。那滴雨水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流,青年用手摸了摸。他指腹冰凉,潮湿,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在大街小巷顺着地面汇集成无数条黑色的小溪。雨水顺着地面往下流,流到他的面前,他的世界似乎出现了一个罅隙。

青年孤独地坐在台阶上。他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没有人在意,人群熙熙攘攘,马车来来往往,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匆忙,脸上是相同的模样。他在这里像一个异类。

青年低头,看着自己下方由雨水汇集而成的小水洼。雨水滴滴答答,一滴一滴地砸到水面上,映出青年变得模糊的面庞。

就这样,天慢慢地变黑了。青年枕在自己手上睡着,第二天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清晨还没到时,各种声音就开始不断响起。建筑工地的声音,车在雨天打亮的远光灯,行驶而过的汽车雨刷刮动的声音。他像惊弓之鸟一样过了一夜,时不时惊醒,握住自己的剑。等到第二天白天,雨终于停了。

他跟着人群,漫无目的地四处走。青年走走,停停。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这似乎总是一模一样的四周,让他失去了对环境的感知力。他走到了城市的中心,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亮青年的面孔。这里夜晚比白天更加繁华,一千盏灯亮起来,像是节时灯会时,他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