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李帝如近乎嘶吼着,他流泪了。他突然觉得好不公平,所有的委屈都由自己受下了,而他最爱的钱臣却爱上了别人。钱臣听完他的话半晌才幽幽说:“我当然愿意相信我们从少时的感情是真的,但难道你最后没有执行义父的命令把我们共同付出心血的‘钱门’折损大半吗?要做这件事如果没有长时间的筹谋是不可能这么顺利,意味着你在伤害我的道路上一次……一次都没有回头。”
李帝如脸色煞白,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如鹿般的棕色眼睛里淌出来,他朝钱臣走近不停喃喃着:“对不起阿臣、对不起……这件事是我错了,可我的设想是必须要从义父手里接过更多的权力,我们必须并肩而行、我们不能再受制于他!我没有想过真正伤你,我以为钱门势力大损后你可能会选择回马来,回到我们更为熟悉的地方。我会为你东山再起做足一切准备,我……”
李帝如的眼泪是钱臣不愿见的,这个男人太清楚如何在他面前示弱,试图唤醒他那种从少时就深深刻在心中近乎本能的包容。钱臣没有选择回避,坦然抬手拭去他眼睫上的泪珠,在李帝如抬头饱含期待望向他的时候开了口。
“李帝如,我们在那一天就已经结束了。”“可我不要结束!”李帝如嘴唇紧绷,盯着钱臣,“我被你废去的右手难道还不足以偿还我的罪吗?还是想让我也像阿武那样,动了茹宏图就得用命来偿?!”
说罢他便把钱臣的手摁回怀中要他掏枪。钱臣的手维持着拔枪的姿势却又最终慢慢放下了:“我不会杀你。杀了你,马来那边会源源不断地来找我麻烦,但我以后想要和茹宏图过安稳的日子。”钱臣说得很平静脸上甚至有丝缕憧憬着口中和茹宏图安稳生活的柔情,可一字一句又如针似的扎着李帝如的心。
“是吗?你要和他过安稳日子,和我一起的十几年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李帝如惨笑,“这样的话……你甚至一次都没有对我说过。”钱臣看着他:“曾经我在对未来的规划里,只想过你一个人。李帝如,是你亲手把我们的未来毁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和你说的,把茹宏图还给我,你回马来安心享受你争得的一切吧。”钱臣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奇怪,与李帝如再度走向决裂的当下,钱臣感觉除了唏嘘却没什么心痛可言,仿佛早有什么将自己心上的裂隙悄然、细致地黏合起来。
他知道是什么,是茹宏图,只有茹宏图。
李帝如望着钱臣不再留恋地转身,终于意识到钱臣已经和别人有了将自己完全排异在外的感情。那是无论自己怎样试图唤起二人回忆也无法撼动的东西。
他最终还是完完全全被钱臣舍弃了。
俏丽的马来青年悲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狠狰狞的表情,钱臣打开门时也看见了走廊上静默无声鸦群般的黑衣手下。
“他就在这栋楼里,阿臣,你有能耐的话就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