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来的白纸,被她捏在掌心,食指与中指张开宛若一把小剪刀,指尖一合便剪落了一地纸屑,白纸慢慢化作一个小小的纸人,映着那小窗透进来的光,惨白一片。
小蛇又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瞧见她的动作,好奇地爬上床,探头探脑地张望。
看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做了件好事,忙出声:“嘶嘶!”
孟园掸了掸身上的碎纸屑,垂眸看向面前昂着头一副求夸模样的小蛇,唇角微微一弯。
“真厉害啊,小黑。”道人从善如流地夸道。
小蛇的尾巴顿时抑制不住地摇晃了起来。
“嘶嘶!”
“既然你帮我解决了他们,那我就可以出去了。”
孟园将纸人握在掌心,下床走到门边,抬手曲指扣了两下门板,咔哒一声,对面的锁应声断裂,落在了地上。
道人缓步而出,不曾给予门边沉睡的两人半分眼神,径直走向屋外。
山阴之面,月光也不曾照射过来。
屋外一片漆黑,夜色深深如墨。孟园一步步走出大门,走向村后的那棵大榕树。
山风呜咽,如泣如诉。
随着她的靠近,那呜咽声越发响亮,几乎像是在耳边响起,好似有人在对着她急切地诉说着怨愤与苦楚,越发显得阴森恐怖,又叫人心头沉重。
小蛇默默爬上道人的身,重新将自己缠紧在她腕上。
明明不曾来过,明明夜色深沉,孟园却精准地来到了大榕树下,抬起头仰望树冠。
默默凝视了半晌,她方伸手,将掌心贴上榕树粗大的树干。
呜咽声霎时一停,狂乱的山风也止息。
疯狂摇摆的榕树枝叶渐渐平静下来,仿佛被安抚一般,恢复了安然的宁静。
“唉……”
道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 “冤有头债有主,我与你们相遇,便是与尔等有缘,既如此,那便助你们一臂之力。”()
雪白的纸人贴在了榕树树干上,狂风乍然四起,吹得纸人摇摆不定,却始终不曾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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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风慢慢小了,纸人从树上飘然而落,落地便长,长成正常人大小,成了个年轻女人。
纸人脸上也有了光彩,一双略微呆板的眼睛转了转,看向了立在树前的孟园。
“多谢前辈相助。”
她似是想要鞠躬,弯腰的动作却显得僵硬而笨拙。
孟园道:“纸人只能持续一夜的时间,你自去吧。”
“是。”
纸人化作一阵风,飘然而去。
孟园望着她在黑夜中惨白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不见,才低头看向腕间的小蛇。
“你可好奇?”
“嘶嘶……”
蛇尾拍了拍道人的手,似是催促她快讲。
孟园干脆寻了那大榕树的一截凸起的树根,盘膝坐了上去,慢慢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做了很多年那样的生意,持续了近百年了。有一些管教不好的、烈性的女子,就会被埋在这株榕树下,那些女子含恨而死,死后化作鬼物,寄生于这棵榕树之上,常年累月下来便与树融为了一体。若是单独成鬼,反而无法存世太久,如今与榕树寄生,她们才能存活下来,现在几乎成了树灵一般的存在了。”
“树灵不得离开树木,她们便也无法报仇。我方才借纸人之躯给她们一用,便是好叫她们脱离榕树,获得自由行走的能力。”
道人言语清淡,似乎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小事。
虽然于她而言,也的确是小事罢了。
这一夜,榕树村的人全都听到一阵敲门声,有人打开门一开,便见门外站着个年轻姑娘,肤色在这夜里也白得像雪,白惨惨的毫无血色。
只一双眼睛又黑得似墨,透不进一丝光亮。
“姑娘,你找谁?”
姑娘用一种呆板生硬的腔调说:“找你。”
下一秒,一双冰冷却又钢铁般有力的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制止了他的求救,也掐灭了他所有的生机。
敲门声接连响了十几次,也有人察觉到异样,躲在家中不理会外面的声响,可一转头,屋内便出现一个白惨惨的人影,好似一张纸从门缝里钻进来一般,黑洞洞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阴森诡异。
“啊!!!”
清晨,天还蒙蒙亮之时,纸人回来了。
纸人不曾开口,孟园也不曾询问任何。
只是起身拱手,以示告别:“这便告辞了。”
高天之上,银月逐渐隐去轮廓。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远处的山峦间飘荡着乳白的雾气,为群山笼罩上一层缥缈脱俗的面纱。
然青山美丽,却也有藏污纳垢之处。
就如这世间,有光的地方便有暗,有是的地方便有非。
纸人僵硬地屈
() 膝弯腰,伏身一礼。
“恭送前辈。”
“好好修行,往后……也许还能有得道之日。”
孟园说罢,便张口冲着静静矗立的大榕树吐出一口酝酿一夜的清气。
清风拂过,榕树在晨风中轻柔地摇摆,细微的沙沙声犹如蚕食桑叶般温柔,又好像细如牛毛的雨丝落下,打在满树翠叶上,婆娑作响。
一阵风过,纸人倏然缩小,而后又在空中化作了一捧灰烬,随风散落于地。
一如昨日坚定地走进小村一般,孟园迈着同样沉稳却轻快地多的步调,悠然地走了出去。
来时众人目光相迎,走时却只有榕树相送。
道人的心情却愉悦了许多。
似是感知到她的情绪,小蛇也垂下尖尖的小尾巴,悠闲在空中晃荡,时而打个可爱的小卷儿。
正要陷入香甜的睡梦时,忽听道人问:“小黑,昨日那纸人你要不要学?”
悠然荡漾的小尾巴尖蓦地打了个结。
小蛇闭上了自己的豆豆眼。
以后吧,以后。
以后再学。
同一时刻,卧牛山旁的小村庄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正是庄甜夫妻俩与父亲杜永安。
三人前一天下午得到村人消息,说是山里有了怪异的变化,村人全都人心惶惶。
杜永安得知消息后,立即便打算前来一探究竟,当时便收拾好行李乘坐飞机,又驾驶着私家车在山里开了一晚上夜路,才在第二日清晨赶赴到了村庄。
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抵达目的地时,三人都很是疲惫。
庄甜不是很能理解杜永安的急切,到了村里后便在家里休息,杜永安与杜佳航父子俩则相携进山,去找村人说的那个发生怪异事件的地方。
其实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看到村人拍的照片。
村里虽然老人多,但也有那么一两个会使用智能机的,拍个照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永安之前就跟村里人商量过,让他们发现了新的青铜器就联系他,因此双方一直保持联络。
等到父子俩在山林里艰难跋涉,终于看到那处大坑时,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默然。
此时此刻,没有词语能形容他们的心情。
震惊?不可置信?茫然?还是发自心底的恐惧?
一夜之间,山里出现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大坑,且没有丝毫人为的痕迹,这事可能吗?
定定注视着那大坑半晌,杜佳航才道:“爸,那就是您考古的地方吗?”
杜永安眼神茫然地说:“是吧……”
杜佳航咽了咽嗓子,莫名觉得喉咙干涩,有些说不出话,好一会他才道:“爸,您觉得这是科学吗?”
杜永安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杜佳航又道:“爸,我觉得这个项目,咱们还是不要研究了……”
前几天,杜佳航才在监控里看到青铜器“无风自动”的场面,当
时他便告诉给了杜永安,他觉得当时地下室里一定还有一个人,或许也不是人,而是鬼。
杜永安不信,他觉得那大概率是青铜器受到石头能量干扰发生的变化。
要让一个相信科学的人相信玄学,是一件很难的事,毕竟这动摇的是一个人的三观。
杜永安忽然说:“会不会是这里还有其他没被我们发掘的能量石?能量石的能量被引爆了,所以才会造成这个大坑的出现?”
杜佳航道:“您是觉得这里发生过大爆炸?可村里人也说了,没听到任何响声,如果不是有人进山看到这个大坑,他们恐怕都不会发现它。”
杜永安眉头深锁,许久后摇了摇头:“不,我还是不觉得这是鬼怪作祟。世上不可能有鬼,任何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只是因为科学还未达到解答的层次。”
杜永安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杜佳航还有公司要管,只待了一天就和庄甜离开了。
杜永安独自住在山村,每日里拜访村中人,询问异象发生之前是否有什么特殊情况。
某天,他忽然得知,就在异象发生那天,有一个年轻女人进山了。
“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很年轻很漂亮,问了我们进山该怎么走,之后就没见到了。”
“她叫什么?”
“叫什么?不知道哦,都没问。”
“她后来有出来吗?”
“不知道有没有出来,应该是出来了吧?反正我们没看到,第二天牛叔进山就是去寻她,怕她一个人在山里迷路了,结果就瞧见那个大坑了嘛!人后来也没找到,估计早就走了。”
杜永安又问:“她有什么特征?”
“只记得是个好白好干净的一个小姑娘,相貌记不清了,年纪大了,忘性大……”
杜永安问了些问题,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山里来个旅人也很正常,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四处跑,至于那个女人和他一样为能量石而来?
杜永安觉得不可能,能量石那么神秘,他在网上查过许多资料,以他的权限一些国家隐秘资料也能看,却没有任何关于能量石的描述,全世界大概只有自己在研究这一块。
总之,这一块新兴领域,他不可能放弃。
儿子说的鬼怪之流,更是无稽之谈,反正杜永安绝对不信。虽然有些玄学确实很灵验,但科学证明,易经八卦也是一种算术的概括。
世上绝不可能有鬼!
杜永安如此笃信着,居住在村子里的第三天,却接到了杜佳航的电话。
“爸!您快看新闻!卧牛山往北几百里的一个小山村,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