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好生无情,纵是养女,她亦尽孝二十余年,处处关切,不遗余力,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穆蓉义正辞严,一句提醒。
“宁洁薇,我才是你的母亲,她只是外人!”
稍稍顿言,她落回平静,渐渐悲戚。
“她尽孝二十余年,你便享乐在外二十余年,你既知晓,就该对我心怀愧疚,自责有负孝悌,何来这些振振有词,为她辩白?!”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
宁洁薇眉心深蹙,寒意袭人。
“那你说说,究竟受了什么苦?”
被她骤然一问,穆蓉愣在原处。
“我……”
她脑袋一空,毫无头绪,只好撑着面子,嘴硬不肯承认。
“真正付出,绝不宣之于口,我不愿多言。”
宁洁薇眸色淹没,雪窖冰天;手心凝聚,蓄积不满。
“母亲怕我反驳,故而不敢多说;那请母亲静听,孩儿自当代劳。”
“我生来多病,母亲领我前去医馆,经由江湖郎中几句胡言,便就责怨我是装病。结果,苦我多年,得遇姐姐,才享无疾之乐。”
“大哥哥嫌我貌丑愚钝,母亲看似恼怒,从未真心鸣我不平;三姐姐听说之后,锋芒针对大哥哥,果断与我站在一边。”
话至此处,穆蓉气势渐弱,轻轻摇头,步步后退。
“不是的、不是的,薇儿,你都误会了……”
宁洁薇充耳不闻,怒染心头,步步走近,翻涌狂风骤雨,丝毫不留情面。
“迎我回府,只为利用,母亲只字不提;医祸之计,三姐姐所谓利用,转眼便有不忍,直接诉与真相。”
“被困铜事台,三姐姐哪怕自身难保,也要救我于水火。当时,母亲可是在忙?何故,无有一分作为?就连趁机,收养我做嫡女,也是因为父亲疑心,你求自保,不得不为之。”
“我之举例,遍述不得三姐姐之好。”
“这些事,我可有一分,冤了母亲?”
身至角落,无路可退,穆蓉止步一刻,委屈得涕泪横流。
“这些都是巧合,我原本不想这样的。薇儿,你要相信母亲,我疼惜你,确是真心实意啊……”
宁洁薇风雪交加一笑。
“那你本想怎么样?是想体贴入微,还是嫌利用不够?”
穆蓉一分哀求,一分心碎,更有无限愤懑。
“我是你的母亲,自然是想无微不至!”
宁洁薇缓缓沉下面色,坦然几分平和,只余眸底,还有皑皑白雪。
“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
“伊人倾城,母亲唯见我在台上肆意玩趣,却不知,三姐姐散尽家财,只为哄我高兴。母亲若觉心有不满,不如把银子交出来,还上三姐姐的人情,这件事,便就当作是你哄我高兴,可好?”
穆蓉面露难色,哑口无言。
“这……我……”
宁洁薇咬牙切齿,怨念狂怒,倾颓而崩。
“你把银子交出来呀!”
“嘴上惯会逞能,诉尽亲情重恩;实遇其事,却改吞吞吐吐。”
“你当真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