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心实善良,所以被你欺压。但凡你有一点良心,早该收手,何敢如此猖狂?”
话至此处,她给了一个白眼,弃如敝屣。
“就因为一个‘苑’字,你至于吗?”
宁云溪尽力假作心如止水,终是被这冷心冷面,崩塌一切平静。
“母亲行若无事,以为小小‘苑’字,不至令我难过。却不知,旧年因此,我受了多少欺负。”
“知花道柳之年,母亲借由诉苦,将‘湘竹苑’三字遍传天下。许多男子理解母亲隐喻,心怀叵测,数次将我围堵深巷,若非大哥哥出手相救,我早就……”
“纵然留得最后清白,亦受多番佻薄之举,时至今日,我还心有余悸,哪怕所遇之人至真至诚,也是胆战心惊。”
言未尽时,她已是不寒而栗。
瑟瑟之间,一抹心痛,霎时席卷而来,她惊恐杏眸,怔怔断泪,惶惶悲切,楚楚交织。
“我知怨怼母亲,于礼不合,可是这事,确是母亲有错,不是吗?”
穆蓉瞳仁震动,似有一分于心不安,不过很快消失殆尽,仅剩冷眼相待。
“他们薄你,是因你自己四处引诱、不知收敛,关我何事?”
顿言一想,她又有说辞。
“非我良言嘱咐,奉哲怎能及时出现救下你?怪我做甚,你该谢我才对。”
说着,她不屑一笑,故作好心开解。
“其实,何必认作欺负,只当他们都在疼惜你,岂不一瞬释然?”
闻听这话,晃然忆起往事,宁云溪苦笑连连,泪如雨下,言不成句。
“疼惜……呵呵……疼惜……”
宁洁薇忍不住恸心而泣,紧紧攥着姐姐的手,轻声宽慰。
“言不及义,不足放在心上,姐姐何必为此难过?”
她含着泪,转眸穆蓉,几分悲伤,几许失望,夹杂一分怒意,实言以告。
“母亲谓之折柳营生,是我自己选的,我喜欢这样直播,并且乐在其中。昨日彩排,三姐姐苦心教诲,不许我有献媚之举,今日更是忧心我的处境,为我周全一切。”
“她晓以事理,也愿尊重我的选择,竭尽全力对我好。而母亲呢,你做了什么?先是怒扇姐姐,再是疯闹一场,紧接还要大言不惭,说是真心待我。”
她摇了摇头,清冷而笑。
“我不懂,当真不懂,何以看出母亲真心?”
自己付出,落在女儿眼里,尽皆成就她人之恩,穆蓉深恶痛绝,但是面对女儿,仍然珍视心疼。
“你怎么可能喜欢这般营生?莫再为了她,败坏自己声誉。”
宁洁薇眸似明珠璀璨,顾盼之间,尽态极妍。
“可我就是喜欢。喜欢他们毫不犹豫,为我一掷千金;喜欢万众瞩目,一如漫天星辰,围绕一轮皎月;喜欢妇孺皆传,我是月盛第一美人。”
“我自认为,以我美貌,理当如此。”
她时刻在意容貌,伸手整理发饰,认真询问。
“母亲以为如何?”
尽管听似实言,穆蓉也不愿面对,一心以为女儿,不是这样的女子,合该如她所愿,礼为大家闺秀,态为贤良淑德。
心想今时局面,都是宁云溪一手造成,穆蓉赫然严厉,意在点醒女儿。
“无稽谬论!”
“你百般袒护她、不敬父母,可知这些行为,所利用者,非是你的聪明才智,而是我的舐犊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