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他可是朕的好儿子,不枉当年,朕亲自为他起名,高奉‘哲’字,殊荣无限。”
“哈哈哈,他选得好,选得名正言顺,理当姓顾,该是顾家人!”
小慎子听着痛心,忍不住宽慰。
“皇上息怒,千万保重龙体啊。”
“……”
安抚良久,便听铜事台中人,于殿外通禀:州牧中丞宁大人求见。
顾孟祯毫不犹豫,直接传见。
宁奉哲恳挚真诚,只身入殿,恭敬行了大礼。
“儿臣宁奉哲,恭请父皇圣安。”
顾孟祯落目漫然,水波不兴,仿佛已经释怀。
“你还敢来?居然胆敢,独自前来,岂非藐视朕?”
“可知,朕捻碎你,易如反掌?”
宁奉哲规行矩步,谨言慎行,唯恐激怒父皇病疾。
“回禀父皇,儿臣深知,绝无藐视之意。”
顾孟祯故作无谓,啜一口茶。
“那你来此何故?”
宁奉哲抛去一切私心杂念,推心置腹。
“良机难得,儿臣意在劝谏,祈请父皇退位让贤,允准溪儿,继续请脉医病。”
顾孟祯绰然一笑。
“你且说说,良机何来?”
宁奉哲思深忧远,面面俱到。
“众所周知,父皇,珍视重用儿臣与溪儿。”
“前时,溪儿归诚,辅佑帝瑾王用谋;而今,儿臣依附,为帝瑾王筹谋封正台一计。”
“前者建功,后者立事,交代天下,美誉无疑。我们达成一致,配合父皇退位,对外言之,我们本就追随颜主,父皇更是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反倒,帝瑾王有意推让江山,父皇义正词严,教诲儿臣,果断拒绝帝玥王之益。”
“如此一来,流言蜚语,不攻自破,父皇盛名,足以誉满四海。”
他伸手入怀,高举一道瑜旨,开诚相见,禀知佳讯。
“帝瑾王金口玉言,皇兄主动退位,可享帝王尊荣,国库现有存银,全数赐予,存入顾府库房,另书瑜旨在此,请皇兄笑纳。”
顾孟祯不愿退位,自然无意接旨,不屑去看。
“所谓尊荣,徒有帝王虚名而已,依旧是为人臣;所谓全数赐予存银,他不过只想,让朕做个富家员外,一无所有,任人鱼肉。”
“皇弟深意,朕怎会听不出来?”
宁奉哲并不急于求成,按捺所有脾性,心平气和劝说。
“父皇请莫误解,王爷诚意确然,兄弟厚谊,不言自明。”
顾孟祯深闭固拒,无动于衷。
“他眼里,何曾有过朕这个兄长?分明就是怕你出事,所用权宜之计,帝瑾王诚意未知,倒是确然惜才。”
宁奉哲沉着冷静,申言肺腑。
“如父皇圣言,王爷惜才。儿臣拙劣,王爷尚且委以重任,更何况父皇智谋超群。况有结义兄弟之名,兼得主动退位之贤,王爷若有害人举动,何以安坐龙位,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请父皇宽心,帝王尊荣,尽可享乐无忧,一世不会有改。”
他学着妹妹,表露乖顺模样,自以为招人怜爱。
“毅然拒绝帝王之尊,仅以儿臣身份,独自入宫面圣。父子连心,儿臣耿耿孝意,想必父皇,不难细察。”
顾孟祯眉梢,凛冽一道嘲讽弧度。
“父子连心?”
“岂不知,你根本不是朕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