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臣这么多年所做,父皇度之,算什么?”
顾孟祯铁石心肠,无法撼动。
“除此之外,朕不记得你做过什么。”
“唯一记得此事,亦有背弃之嫌,更有迫使之举,何来孝顺?”
“若你乖乖葬在星梁,朕或许念得几分亲情,可你偏偏自救,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那年你才几岁啊,居然懂得散播谰言,令百姓以为,你投入月盛星梁大战,自愿成为线人,巧以幼小之躯,放松星梁歹人防备,窃取机密,送至盛京,立下显赫之功。”
“小小谰言,传得人尽皆知,害得朕不得不去救你。你所谓亲情,便是这样诡计多端么?”
宁奉哲崩溃无助,为自己争辩。
“此为事实,儿臣确然传递消息,立下内应之功,父皇怎可定作谰言?”
“若无儿臣,与父皇里应外合,你那把火,怎能烧到星梁皇宫?儿臣万万没想到,艰难设局,竟是在引火自焚!”
顾孟祯充耳不闻,反咬一口,抱怨起来。
“朕设下一计,由贤弟实施,想在回京路上,悄悄除掉你。岂料,你连皇叔都要算计。”
“我们兄弟,刚刚重逢,被你谋计,差点天各一方,再也不能相见。”
“你真是好本事。”
假使没有记错,回京路上,皇叔不曾用计加害,宁奉哲暗自一惊。
他……初次见面,便救过我?
怪不得取信之计,他在马车上,毫无预兆,提起初见之事,直言对我心怀慈意。
他重情重义,听得一声声皇叔,便误以为,我稚气未脱、天真无邪,殊不知,我只为活命。
而后相处,我对他,亦是私在利用。
深信叔侄情义之人,从来不是我,而是他。
我却不学懂事,总要与他一决胜负,甚至伤他性命,毫不领情之状,与父皇如出一辙。
思绪之间,宁奉哲忘却泣泪,点点心事,满覆内疚自责。
他瞒下此事,只字不提。
“敢问一句,当年何故舍弃?”
“是因为柔昭容身怀有孕,父皇知晓,荷儿以后,定能用作谋臣,所以,果断放弃有疑之人吗?”
“儿臣与荷儿,生身之尊,可是同一人?”
“他,是否智谋出众?”
“莫非,是方族中人?”
顾孟祯鄙夷不屑,漫不经心提醒。
“朕仿佛记得,你方才说,无意探知陌生。”
宁奉哲淡然道破。
“真话假话,父皇分明听得出来。”
顾孟祯敷衍置之,不予回答。
“你们一家,无一例外,都是高谋之士,何需朕多嘴多舌?你自己推想即可。”
再说下去,恐被洞穿,这一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他微微顿言,转了话头。
“朕心中有数,你并非无意天下,今日,朕便成全你。”
终局落定,无力转圜,宁奉哲夷然以对,面无惧色。
“何以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