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昨晚见到的柳儿袖手旁观,说服她与自己无关,却没办法将黎春来也排除在外。
黎春来本该有大好前途,他会在三年后中状元,风光无限。
而他此刻甚至不愿考学。
黎锈死了,那他的身体去哪儿了。
“在井中。”
谈善一寸一寸转头,徐流深淡淡——
“捞起来是碎肉。”
“上月初,本宫找到了,不会告诉他。”
谈善:“为什么不……”
“你觉得告诉他更好?”
徐流深嘲弄地笑了一声:“没找到前本宫也这么想。”
他乌黑睫羽安静地垂下,抬眼去看谈善,语气很轻:“没找到,永远有希望。”
“黎春来一个人未必能将事情解决,我要去一趟东勾栏院。”
很快他眼中神色全部收敛,伸手张开双臂,立刻有人替他整理外衣。
“等会儿!”
谈善伸手直接拉住了徐流深右手。
他没拉手腕,拉得手指,五根手指一下缠了进来。
十指相扣的感受奇妙难言,游走每一寸奔涌血流。
徐流深眉梢轻微地抬了一下。
“我也去。”谈善斩钉截铁。
东勾栏位于都城一座不起眼的暗巷,比起放花楼这类风月场所更隐蔽,也更污浊。这种地方大多勾结当地豪绅,一向是官府管辖的疏漏地带,管也不好管,打又打不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娘的,又没了!”烂醉如泥的酒鬼举着不剩一滴的酒壶腿脚分家地走路,擦身而过时谈善默默屏住呼吸。
“咣当——”酒鬼骂骂咧咧把酒瓶踢远。
徐流深手里转着一把小巧的银刃,刃部锋利,唇角抬起的弧度几近冷漠。他应该不太舒服,扣住的脉搏跳得沉而快。
谈善压低声音:“你要去装买家,购买大量的五石散,然后借他向人调货的时机顺藤摸瓜找到源头?”
徐流深脸色缓和了一些。
勾栏院老鸨的警惕程度太高,他进去能获得的消息有限,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退回来。而黎春来为家弟之死痛不欲生,整座都城人尽皆知,他来要五石散,大量的五石散,比他更有用。
况且……
“哟,黎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逛窑-子,不知哪个窑姐儿得了公子青眼。”
开口的人说话如同含了蜜糖,分明是男子,开口却酥得人骨子烂软。
谈善光是听到这声音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说话的人懒倚大红灯笼下,手腕细瘦如竹竿。穿得单薄,瘦得厉害,凸起的脊梁骨撑着衣料,衣衫不整得仿佛刚从榻上下来。手中打着一把小巧的金扇。袖子上蹭了鲜红的口脂,带着一身浓郁的香气。
那把金扇几乎要戳到黎春来胸口,他皱了皱眉,拨开:“思梨花,我来求药。”
“大人对黎小公子之情叫人羡慕。”
思梨花打扇的手停下,他似乎走了下神,很快便笑起来:“跟我来吧,大人,东勾栏中有让人忘却烦恼的东西,定然叫你流连忘返。”
“思梨花?”
谈善对这个名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