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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善用脚踹他,没舍得用力,说踹也不是踹,脚掌贴在他腰侧,敷衍地安抚一会儿:“等会儿等会儿,这一张没看完。”

“……”

徐流深幽怨了,郁卒了,锲而不舍地缠上去。

没几个回合谈善认命,弯腰去捡地上的纸,准备收拾收拾睡觉。往往捡到一半他就被拦腰往床上抱,他被亲得缺氧,胳膊都懒得抬,潦草又依赖往人怀里缩。

天朦胧,世子爷神清气爽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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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始了一段姑且能称之为“同居”的生活。

偶尔的雨天谈善会走两步。

他总是惦记徐流深手腕,宅院里熬着咕噜噜冒泡的药。不管雨下得滂沱还是淅沥,他始终撑一把伞等在巷口。

雨丝落在伞面,低低矮矮地顺着青石砖流。

青苔石砖上爬着一只背着壳的蜗牛。

他常待的地方有卖笋的老婆婆,挑着沉重的担子。有时卖花,有时卖笋。等到夜色渐深她还没卖完,谈善会买走他剩下的花,他手中永远有东西,有时是糖葫芦,有时是沾着夜露的盛放花束。

最初他雨天来,后来他日日来。

老婆婆就问:“年轻人,你来做什么?”

谈善从她手里接过今日份的花,笑:“接人啊,我如果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他会失望的吧,我不想让他失望。”

老婆婆年纪大了,罗锅背,老花眼。见着了他等的人,夸他们郎才女貌。细雨绕着薄薄一层湿雾,她将满束的花用草绳扎做一捆,递给徐流深。

刚摘下的新鲜栀子,洁白美丽如少女裙摆,看得出每一朵都精心挑选。她今日守着摊,一束没卖,陪着谈善在雨中等。

徐流深微微一顿。

他虽是王朝世子,却少有靠近市井的时候。王世子庇佑城池百姓,却没有人见过他。

他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

“真好啊。”婆婆露出豁了口的老牙笑,说,“他这样爱你。”

月光如丝织。

“有什么可害怕。”

走出好远谈善学着她,轻轻地咬字:“我这样爱你,殿下。”

第38章

“送到这里就好, 劳烦,劳烦。”

帽恪之将画抱在手里,连连道谢。

他一个教书先生, 坐了马车回来。车轱辘在地下碾过, 水痕和月光还在前方, 照出一双墨玉色的长靴, 和腰间的貔貅。

“少东家。”

萧重离“嗯”了声,问:“见到了?”

“见到了。”帽恪之低眉敛目说, “铜墙铁壁,飞不进去一只苍蝇,得等人出来。”

萧重离并不说话, 兴意阑珊地摆了摆手。

“少东家要争王位?”

萧重离将腰间折扇取下来, 道:“你应该问我想不想活。”

不争是等死。

事已至此,他没有选择。

帽恪之微微地弯垂了腰:“少东家要早做打算才好, 时辰需挑得恰当。鳌冲父子吃了败仗背水一战,大战将胜未胜, 消息还未传入皇城街巷。”

“一次机会。”萧重离无声笑了笑,“够了。”

他半靠在还有青苔的矮墙边,合拢折扇, 用折扇抵住眉心。静了片刻,突然淡笑道:“殿下, 我找到他了。”

帽恪之一惊,猛然抬头。

天真是暗,才下过雨, 地面淋湿成一块斑驳的水镜。小巷曲折昏沉, 绀青衣角掠过了水镜上方,往上是金丝银线交织的一只华美孔雀。孔雀伸展身体, 在领口处温顺地垂了头。王朝将它视作祥瑞,只有一人能大肆将其绣在每一处。

来人站在原地,月光下衣衫颜色浓得像是一块碧玉宝石,连带着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