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兆注意到徐流深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下,这四个多月他很少见到对方表露出轻松,不由得问:“殿下在想什么?”
徐流深手中树棍一面烧焦了,他换过一面,那条烧成焦炭的树枝上不知怎么混进去一片嫩叶,戳在灰烬里还没燃烧,只烫卷了边,失去水分后蔫蔫地垂头。
“在想一个人。”
徐流深用手指拨弄那片绿叶,垂头时眼睫浓密地垂下来。他笑了一下,说:“没心肝。”
侯兆不明所以。
“殿下,殿下!”
一个小兵气喘吁吁跑来,侯崇下意识叱责:“出什么事,殿下面前跑跑跳跳,不成体统!”
徐流深:“无事,你说。”
小兵望向徐流深时眼里满是崇拜:“有人找您,说……是您的妹妹托他来给您带一件东西。”
徐流深眉心极快地折了一下。
侯崇:“可有核实身份?军营岂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的!”
“没,没有。”
小兵一激灵站直,把一直紧握的拳头展开:“他给我看了这个,我想,这个东西应该不会有假。”
他摊开手,一枚玉印躺在掌心,左下角世子印“涧”赫然其上。
徐流深梭然起身。
第41章
敌军退去后姜军重回营地, 刚经过一番休整和重建。入夜,为了防备敌军偷袭卡口封闭。周边干燥黄土垒出低墙,空隙处围了木栅栏, 上面缠着尖锐带刺的植物。
军营有严格的管制制度, 尤其是深夜, 夜巡士兵被遣至一旁。
他们有半炷香的时间。
谈善脚底踩着草垛, 双手抓住顶部借力,轻盈一跃。徐流深一顿, 还没反应过来,残影一晃,谈善已经坐在土墙上, 两条腿垂下来, 一边调整姿势一边狐狸一样得意地眯眼笑:“我转了一圈,这里最好爬。”
动作灵活, 一看就是小时候没少翻学校围墙。
徐流深伸手,嗓子有点哑:“跳下来本宫抱一抱。”
“不用了吧, 别惊动其他人。”
谈善伸手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双腿晃荡了一下:“就在这儿。”
“不然一会儿要问这个问那个,麻烦。”
最主要是军营和皇宫不一样, 前者是军事重地,总有不方便的地方。
土墙不宽, 窄窄一条。他非要高难度地盘腿坐在上边,双手后撑住保持平衡,微微弯着背。天气不好, 四周昏沉, 他低下头,眼睛明亮得像夜晚第二轮月亮。
好久没见。
他们彼此默然无声对视, 隔着遥遥一川月色,谈善率先开口打破寂静:“喂,徐流深,你好像瘦了。”
他坐在上边,伸手虚虚地比划了一下,认真地回忆:“以前有这么宽。”
风吹起他落下的衣摆,他像一只张开翅翼的青鸟。
徐流深眉梢轻轻地动了,岔开话题问:“都去了什么地方,好玩么?”
“我去了江南,烟花三月下扬州,虽然不是三月,不过景色也好看。还顺道去了江州,魏沈真有点本事,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