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满脑子都是关于宁颂雅过去的畅想,这话只能容许情人之间调情,却不能任由上下级之间过渡。
宁颂雅却没打算放过他。
青年一把握住了迟燃的手腕,他们靠得太近,以至于能听到心跳声在鼓噪:“对我要忠诚。”
这无疑是一道命令。
君臣、父子、夫妻。曾经不可逾越的三纲五常里的“命令”。
迟燃出神地想,我明明只是个beta,不受任何信息素控制和引导的beta,我现在怎么能做出这样情态,定定地痴痴地看着宁颂雅眼中自己的情态,然后如一匹被驯服温良好马儿,恭顺地回应主人的呵斥。
但对于马儿来说,这不是呵斥,这是爱怜。
“……颂雅,对不起,我撒了谎。”越是想要回避宁颂雅的眼眸,迟燃越是觉得深陷缠绵的蜜浆中无法脱身,他是飞蛾,是无数只深陷其中就不可自拔飞蛾。
“我原谅你。但是,不能有下次。”宁颂雅轻声说,手指点在迟燃的眉尾,用目光描摹迟燃的双眸,“你方才想的一切,是不是和我有关?”
“……”
宁颂雅浅浅地笑了,在早上九点的光明中,仿若神祇降临:“你会‘想’我,这合乎情理,全然应当。”
迟燃浑身如在烈火深渊,但又只觉得滚烫,不觉得疼痛。
他垂着头,将奶白色的淘米水缓缓倒入水池,等到所有的米粒都如干涸的河床一般裸露,某个答案也呼之欲出。
“颂雅……我本来是在想你,准确来说,我在‘想象’你。想象你在学校时,会是多么‘光芒耀眼’、‘大杀四方’。”迟燃的声音恍若悬在屋檐上的一滴水珠,降落不落,缠绵又清晰。
“那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迟燃低垂眼睛,和光洁如新的瓷面相望,看到了一个男人尴尬而诚实的微笑,尽管男人并不明白,在这一刻的实话实话,会在今后的日日夜夜中,令他辗转难眠。
在这一刻,只在模糊不清的瓷面倒影里和宁颂雅四目相对的这一刻——
迟燃忽地笑出声音来:“我想,如果我是omega,我或许也会为你疯狂。”
男人的声音极轻,像被拨动的琴弦,震得宁颂雅指尖酥麻。
“……我应该高兴你是个beta?”宁颂雅低声问。
迟燃含笑着颔首:“你应该高兴我对你别无所图。”
他其实很聪明,能用一句话轻巧地将话题转移。
宁颂雅毫不在意地反问道:“真的别无所图吗?”
“嗯……话的确也不能说得那么死。”迟燃思考了一下,他浑身上下仿佛都是宁颂雅的白茶香,如果他不曾坚定地相信自己是个beta,现下的状况和被标记的omega全然无异。
“我还是希望宁总您可以给我一个‘满分’。”
“如果我不给呢?”
“我很擅长考试。”迟燃笑着回,“颂雅,我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学校第一名。”
宁颂雅抬手,指尖擦过迟燃的发尾,他用指尖尾端微微缠绕,像是能经由细软的发丝,连根拔出beta的那颗心来。
“那我提前祝你成功。”宁颂雅微微俯下了身躯,唇瓣与耳畔相贴,“如果你能得到我的满分,你也会得到应得的奖励。”
热气包裹住迟燃的耳畔,沉睡在身体里三十年的蠢蠢欲动正在猛烈发芽,迟燃僵立在原地许久,再回头时,宁颂雅已经从他身边离开许久,客厅里空无一人。
迟燃的手艺正如他预警的那样糟糕,宁颂雅只尝了一口就给他扔了个全新的平板:“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日,按照菜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