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涌动,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拉入深渊。
森泽航忽然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来。
用“捧”这个字不太合适,简直就是钳制,沛诚吓了一跳却没能挣脱,只能看着那张脸慢镜头般约拉越近。
来自另一个人嘴唇那柔软湿润的触感十分陌生,冰凉的鼻尖贴着他的脸颊,呼吸掠过他的汗毛,直叫人后背发麻。沛诚僵硬得像湍急河水中一块固执的石头,瞬间忘记挣动,紧张得只知道向后别着劲儿。
但森泽航力气很大,死不松手,手指冰凉还在微微颤抖,甚至要把他脸颊都挤出肉来,沛诚圆睁着双眼,显得十分不知所措。
他睫毛好长——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近看皮肤真好,这个距离都没什么毛孔……他的脸真近啊,不对我现在是不是对眼儿了?话说今晚月光好亮啊,还是路灯?不过这附近哪里有路灯……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下巴好痛为什么使这么大劲……我们到底站在什么地方啊,这附近不会有人走过来吧……
无数混乱且不成逻辑的思维片段在沛城脑中闪过,森泽航退开些许,观察了片刻,而后忽然笑起来。
“怎,怎么了。”沛诚还被他捏着脸,说话含含糊糊的。
“你的表情好好笑,干嘛一副被恐怖袭击的反应。”森泽航笑着说,“你老往后躲什么?”
“你别这么大劲儿掐我就不跑了。”沛诚说。
“我不使劲你就跑了。”森泽航道。
“你先松开。”
“你先站直。”
两人进行了一番鬼打墙的争论,没能达成任何一致,但森泽航已经再次吻了上来。
这次沛诚不像刚才那般吃惊,森泽航也松开了一只手抚到他背后,轻轻按在他腰上,两人身体贴近了不少。沛诚瞬间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股青涩但强势的气息所包围,所环绕,所圈在了一个狭小而温暖的空间里。
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嘴唇被轻轻啄了啄,好似玩闹一般,便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嘴巴,于是这个吻变得更加胶着、更加湿润、更加难舍难分。以及他后背的手掌,在细细摩挲着,并慢慢地环过了他的腰,将他搂的更紧,更加无法动弹。
沛诚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什么年龄差,什么前尘往事,什么变动的当下,什么危机四伏的未来,在此时此刻的这个吻里,所有不安和疑虑全部烟消云散,于月光下蒸腾成一缕薄薄的云彩。
天呐,我在和这个人接吻,沛诚似乎刚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紧接着,另一个念头覆盖了他的大脑:天呐,我好喜欢他。
我一直都很喜欢他,我已经喜欢他好久好久了。
那些被长时间习惯性强行压抑的情感霎时间喷涌而出,沛城感到一阵窒息的恐慌——过载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以决堤的形式将干涸的荒川全部吞没。
森泽航退开些许,单手还搂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指诧异地抹了抹自己的脸颊,看着上面晶莹的水滴,有些吓着了。
“怎么了?”他焦急地说,“我弄疼你了是不是?我轻一点,还是我太着急了,吓到你了是不是?”
沛诚紧抿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摇头。他双手死死拽着森泽航的袖子,眼泪不听使唤地不断落下。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哭了,明明完全没有任何值得哭的点,可他就是觉得窒息,觉得喘不上气,觉得心头又憋又闷,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这是怎么了?”森泽航无措地用手指不断抚过他脸上的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好吗。”
沛诚脸上还挂着泪,快速地笑了一下,用手背一顿乱蹭,摇头道:“没有,我就是……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