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诚缓缓地深呼吸,胃部的肌肉都在发颤,而后缓缓地舒出来。他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努力地平复情绪,没有被看出异样来。
森泽航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问:“我能亲你一下吗?”
“为……”沛诚刚开口发出一个音节,发现自己嗓音哑得不像话,“为什么忽然问我。”
“因为这是在外面。”森泽航说。
这个时候校园里也没多少人在外面走动,何况路灯不算明亮,月亮也被云层遮蔽,只有路边结冰的积雪反射着些微的银光。
但森泽航还是选择先询问他。
沛诚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主动勾过他的脖子。
这个瞬间,他已经完全想不起自己之前在犹豫什么,迟疑什么。我还想要得到什么、还想要追求什么呢?得到再活一次的机会时我激动吗?得到了七位数存款的银行卡时我真的高兴吗?拿到一百五十个积分的时候我快乐吗?
我想要再活一次的,是怎样的人生呢?会比现在、会比此时此刻更好吗?
既然答案都是否,我为什么还要一直执迷呢?
“这样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沛诚问他。
“哪样?”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陌生人,穿着岳望锡的壳子呢,”沛诚手掌放在自己心口,“或许我就是班柯的鬼魂,附身在了这具身体里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再次发起烫来,隐隐还在震动,可他完全不想伸手去看。
“那就太好了,”森泽航却道,他也把手掌按在沛诚胸口处,“如果你攀附在了另一个陌生人身上,我们还有一定的概率不会相见也不会认识。但你来到了这里,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已经很爱你了。”
第98章 训狗大师
从那天开始,连沛诚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改变了。
好像过去的三年……不对,是过去的三十年里他一直被套着无形的枷锁,让他步履沉重、脖子勒得喘不过气、连带脊梁骨都压弯了。这些重量有些来自外界的,但其实更多源自内心,附着在精神和灵魂上的手铐脚镣如此牢固,已经和他的皮肉黏连在了一切,要拆卸何等艰难,乃至于在他已经改头换面、于一群陌生人中重生时仍然摘取不掉。
他畏惧不前,他半分不敢逾距,他永远扮演着那个不让也不敢让别人多费心的懂事小孩,以为只要自己乖乖听话表现好,好运终将有一天能眷顾他。
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比起来,他有了更在乎的人和事。
他变得不那么在意周围人或是任何人的看法,随之而来的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自信松弛的感觉,要说起来,和森泽航周遭的气氛有些相似。
但又不完全相同。
森泽航的自信是张扬明媚的,而他的松弛则是从容淡然的,既没有攻击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