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学期,余贞笑经常请假,成了班上的透明人。这学期结束,周汐随父母搬家,转到一所重点小学,彻底和贫穷的兰竹巷岁月告别。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余贞笑,即便长大后见到了,大概率也认不出来,但就在高一入学后不久,她竟然在水班街遇到了这位老同学。
余贞笑长高不少,人也瘦了下来,比第一次瘦下来时更加单薄,长发用一根素色橡皮筋绑起来,戴着一副眼镜,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长袖T恤。其实余贞笑和她记忆里已经很不一样了,女大十八变,那副眼镜稍稍掩饰住了余贞笑的塌鼻梁和小眼睛。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余贞笑。
当时她们同在一个文具店,她手臂上挂着小篮子,里面装着各种做手账用的胶带、贴纸,还有几个盲盒。余贞笑买了什么她没看清。余贞笑也认出了她,冲她笑了笑。以前的不愉快仿佛已经在时光中消逝,细细想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她们简单聊了几句,她问余贞笑在哪里念书,余贞笑说也是在十中。
陈争略微惊讶,“她也在十中?”
周汐有点困惑,“她是这么跟我说的,也没有说班级,但是我从来没在学校里看到她。对了,那天她也没有穿校服。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拿我的学生证,为什么要模仿我?”
因为你们曾经是一路人,至少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你的改变让你变得耀眼,她的改变却暴露了她的缺点,你越走越远,越走越顺,她被留在了原地。
陈争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本想在兰竹巷排查,但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他将周汐一家人送回去,又通知值班的刑警留意周汐的安全。
凌晨,陈争待在北页分局,手中拿着玩偶,玩偶说不上丑陋,但是五官凑在一起,给人一种怨气十足的感觉。如果狐面女人的确就是周汐说的余贞笑,五官是她的痛点,她制作这些玩偶,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吗?
但是从目前来看,她售卖玩偶确实是在帮助虹花福利院,副院长赵虹芳对她评价很高,她除了盗用周汐的身份,似乎也没有伤害周汐什么。唯一的例外是刘温然,但她知不知道收到自己玩偶的女生失踪了?她有没有可能只是被人利用?
陈争闭上双眼,这些都得找到余贞笑再做判断。
天一亮,侦查立即展开,孔兵派人来到十中,查余贞笑在哪个班级。教务处却说,根本没有这个人,不是现在没有,是从来没有。
她骗了周汐,她并不是十中的学生。
兰竹巷,陈争已经站在余贞笑的家门口,但门上和门外置物架上的灰尘暗示着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邻居们都还记得余家苦命的母女,“二姐都走多少年了,贞笑书没读完,也打工去了。”
陈争打开门,闻到一股颜料在长期不通风的地方散发的味道。以前的老房子很少有宽敞的,也没有客厅,外屋里屋都摆着床。余家外屋的这张床上堆着箱子、棉絮,俨然早就没人睡,而里面那张的被子散开着,桌上还放着摊开的书本。陈争看了看,是讲手工染色的书。
书对面有个置物架,上面的东西陈争很眼熟,是警方正在调查的玩偶。准确来说,是还没有制作完成的玩偶。它们和外形和警方手上的那些一模一样,不同的仍旧是颜色和头发、服装等的细节。敏感的人很容易从它们的面部看出恶意。
痕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