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点是确定的,殷疏文危险了。
一来李嗣峰知道殷疏文就是罗应强的儿子,警方只要想查罗应强,就必然抓到这条线索,殷疏文将背负不该自己背负的枷锁,失去自由。二来难说那些除掉了罗应强的人在知道罗应强还有儿子后不会对殷疏文动手,在商场上混的老手,谁都心狠手辣。
赵知无比后悔让殷疏文回国的决定,他就应该留在A国,远离一切纷争。但现在也还不迟,他还能孤注一掷,为殷疏文争取一份自由。
然而这份自由的代价无比血腥。
赵知来不及见殷疏文最后一面,只能通知他立即离开养老院,并且给他安排好了出国的接应。他向来听赵知的,下意识照办,匆匆离家时将花瓶也撞碎了。
他不知道赵知的计划,在逃离的半路忽然清醒,他真的要这么走掉吗?那赵知会面临什么呢?他已经失去了父母,赵知是他最后的亲人。他不想再失去赵知。
当他返回南山市,得到的是养老院发生爆炸的消息。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都凉了,终于明白赵知所谓的“保护”是什么,而这是他完全不能承受的。
他躲在小旅馆里,痛苦地想要结束生命。他和赵知没有未来了,可是赵知是为了他才做出这样的事!他的出生果然是个错误,从根源就罪恶到底。
“所以你想要给赵知顶罪。”陈争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人说,“他手上沾的血不止养老院那些人,你顶得了吗?”
殷疏文崩溃大哭,“那就让我和他一起死,我这条命根本不配活着。”
“死不死以后再说吧,现在你活着还有点用处。”陈争问:“有人冒充你以前的身份,你知道他是谁吗?”
殷疏文摇头。
“张木雇了个工人,叫何树友,他有个孩子叫何云超,你有印象吗?”
“我被罗应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槐李镇,也没有见过爸……张木。我不知道。”
审讯暂告一段落,在另一间审讯室里,当赵知得知殷疏文去而复返,承认了一切时,像雕塑一般呆坐,不久发出绝望的咆哮。
因为殷疏文提供了大量新的细节,重案队需要重新审问赵知。陈争休息了会儿,打算和程蹴一块儿去,鸣寒却将他按在座位上,“你在这儿看着就是,我去。”
陈争挑起眉。鸣寒说:“怎么,看不起我啊?”
“不是。”陈争摇摇头,眼下有一圈疲惫的暗影,“那你把我的本子拿去。”塞到鸣寒手里的是陈争不离身的记录本,上面写划得比老医生的药方还乱,鸣寒看了眼,笑着揣进衣兜里。
审讯室里,赵知在短暂的发狂之后已经安静下来,仿佛海啸之后破败的渔村,处处弥漫着死亡和腐败的气息。
“他在异想天开,这么大的人了,还是那么愚蠢。”赵知哂笑着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