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前方的男人回过头来。

加茂枫神色冷淡地回应：“没什么。”

脑花扫了眼面前的“无惨”，对方穿着花纹繁复的振袖，头发全部拢到了脑后，比起之前那副暴躁的模样，现在倒不如说是淡漠。

有血腥味......

它相交在袖中的手摩挲了一下皮肤，神色不明地转回了身。

加茂枫面色有些难看。

差点忘了，火云邪神最后输了，他的方法不可取。

说起来无惨的鬼血术除了对自己制造的鬼很有威胁，在其他方面到底有什么用啊？！就算要制作分.身好歹也弄个战力高的啊！

废物无惨！

虽说人生就是起落落落落，但一直让她保持落的状态也太难受了！

可恶，感觉需要一把扇子扇扇风，给自己降一下火。

一道视线落在了背后。

加茂枫在警惕起的瞬间就已经转身，背后人群熙攘，继承了无惨感知的身体视力也变得格外好，她远远地，看见了人群中一闪而过的一抹苍蓝。

五条悟——？！

少女耳中有一瞬间嗡鸣。

不，不对，五条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加茂枫立即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但没看错，那应该就是六眼的颜色，毕竟自己前不久刚近距离接触过......所以，那位是这个时代的六眼吗？

以往闷臭的血液此刻对加茂枫来说，变得有些香甜起来，与胭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她难以分辨。

如果是这个时代的六眼......嗯，她现在不仅是鬼，还和脑花混在一起，看上去完全不像好人的样子。

会被当成敌人吧？

不过刚刚很明显对视了，为什么对方又消失了？

半晌，她收回了视线，重新跟上脑花的脚步。

这不重要，倒不如说如果这位六眼因为注意到自己，从而给脑花和无惨添麻烦，她会更高兴。

只是......对方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呢。

牛车停在花街的尽头，车夫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二人，朝脑花开口道：“加茂先生。”

加茂枫抬头，略有惊讶。

姓加茂的脑花——是谁还用多说吗？

啊，原来现在已经是明治时期了？

加茂宪伦。

远离了花街，喧闹逐渐被抛在身后，黑夜之中，唯有车夫座旁点着一盏灯。

车厢内更是黑暗，好在两人都不怎么需要光，不如说看不见对方的脸会觉得更舒服。

不大一会，加茂枫被脑花带入了深山之中，再往上牛车就不好前进了，二人改为了徒步上山。

很快，一座破败的寺庙出现在眼前。

还未走入庙内，加茂枫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有些可口的味道。

血。

还是一种非常香浓的血。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脑花并未急着与加茂枫交谈，而是跪在蒲团上，朝神像恭敬跪拜。

“......你还会信这种东西。”加茂枫觉得讽刺。

“既为神佛，便不可不敬。”脑花回答：“能被奉为神祇之人，必有足以令众生信服之力。”

“人？”加茂枫撇眉：“既然都信神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当作人

？”

“因为人与神同等。”

“......”

“不必做出那种表情，”脑花头也没回，继续道：“人的欲望滋生诅咒，爱意滋生诅咒，无时无刻将咒力散播，从无到有的创造，就如伊邪那美与伊邪那岐诞育诸神。”

......一把年纪了，中二病还没过去吗？

加茂枫不想对这种中二爆表的发言做出回应，不过和脑花的对话，她却能靠着对方的言辞去揣摩它的想法。

“所以？”加茂枫思来想去，还是顺着脑花道：“也不见得你对人类有多么恭敬。”

“或许是因为他们还不是我目前期望的那样吧，”脑花起身，双手重新揣入袖口：“久等了，进来吧。”

加茂枫望着对方踏入更深的黑暗中，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脑花期望的......人类的模样？

她迈开步子，随着脑花一起步入黑暗之中。

吱呀——

内室的门缓缓打开，加茂枫突然感到一直缭绕在鼻尖不散的血气加重了几分。

她缓慢抬眼，看向了室内蜷缩在角落的女子。

一只巨大的，满脸冒着脓疱的诅咒紧紧环抱着对方，皮肤紧贴着对方的皮肤，在上面摩擦着。

女人双眼无神，身型枯瘦，呼吸小得几不可闻，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

加茂枫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随后扭头看向了另一边。

桌前放着三个陶罐，周身散发着阴冷和死亡的气息。

唰——

指甲磨黑板一样的声音在陶罐内响起，那里面的东西还是活的。

“见笑。”

脑花回首，一直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不紧不慢开口道：“犬子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