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季节已经看不见什么枫叶了吧,而且现在太阳落山了,很冷。”
“好吧,那就回房间吃吧。”灰原雄遗憾道:“好想快点到春天啊,想去赏樱吃野餐。”
“明明冬天才刚开始。”
“之前听夏油前辈提起过,说咒术师的冬天和夏天任务量会暴增。”灰原雄抓抓脸:“听说忙到饭都吃不了。”
这倒是真的,关于这一点七海建人也有所耳闻。
没有人会喜欢高强度的工作,而且他们还是学生。
说起来让学生跟个社畜一样忙得脚不点地,同时还要兼顾学业,咒术界未免有点太不当人了。
这制度真的没人吐槽吗?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同意在天台吹冷风吃便当的。”七海建人道。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
一人重回宿舍楼,远远看见一道人影。
“啊,是家入前辈。”灰原雄道。
七海建人抬头看起,泪痣少女似乎有些犹豫,只见她摁灭手里的烟头,随后敲响房门。
灰原雄眼神意外好使:“啊,那好像是产屋敷前辈的房间。”
随着门锁扣下的声音,容貌艳丽的少女打开了门。
“枫,今天白天的那个娃娃,能借我看看吗?”家入硝子问道。
娃娃?
“诶?没想到家入前辈会对这些感兴趣。”灰原雄感叹。
七海建人不置可否。
他一直以为那种可爱充满少女感的东西,是夜蛾二二和五条前辈才会喜欢的东西。
没想到一向只对酒和烟感兴趣的家入前辈,也会喜欢玩偶吗?
“哦,硝子你果然看上那个了吗?”远处的产屋敷学姐说了一句稍等,随着一道重物拖地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躯被她从房间搬出。
男人闭着眼睛,穿着干练的衬衫,模样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白净,身
体被绳子捆绑出那种瑟琴杂志才会出现的模样。
七海建人:?
什么东西......娃娃?
“啊,这么一看果然很逼真呢。”家入硝子感叹道:“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用在意,请随意使用它。”少女回答:“我还有很多,你想要的话再送你几个也不是问题。”
七海建人/灰原雄:?
随意使用?很多?
“诶——那就多谢啦!”家入硝子把看起来像是仿真玩偶的男性身体搬走了。
随着关门声,走廊陷入一片死寂。
站在原地的两个一年级DK陷入沉默。
旁边的灰原雄张着嘴,耳根有点红:“哇,七海,学姐们真的好英勇啊!”
七海建人:......
他沉默地打开手机,不知道在搜索着什么。
灰原雄转过头:“七海,你在干什么?”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在查退学申请书应该怎么写。”
“?”
*
加茂枫第一天上完早课,随后出了高专,再次拜访了产屋敷家族。
垂暮的老家主再次亲自亲自接待了她,将热茶和甜点推到她手边。
加茂枫打量着瘦小的老人,皱纹布满了他的脸颊,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满脸稚嫩的影子。
谁能想到呢,她竟然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这位家主小时候的模样。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她开口道:“您之前为什么帮我呢?”
产屋敷家族,老实说与她并没有什么交情。
曾祖母只是产屋敷家的旁支,与主家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外加更迭四代,再深的血缘都淡得看不出来了。
一开始为了所谓的呼吸法接触产屋敷家族被热情接待,她只以为是对方热心肠而已。
不过产屋敷家主似乎对她好得过分,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产屋敷老家主悠闲地喝了口茶,乐呵呵笑着:“父亲大人去世前,还在叨念着你。”
“......您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老人回答:“你是当初偷跑进我父亲房间的那个女孩子。”
果然是这样。
但加茂枫没觉得有多高兴,而是皱紧眉头:“也就是说,在我第一次拜访您时,您就认出我了?”
明明容貌都不一样。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产屋敷辉利哉道:“我能感觉到你。”
他放下了茶杯,茶梗漂浮在水面上,似是浮漂。
“你有和她同样温柔的气息。”
“......”加茂枫放下杯子:“您是中一病吗?”
不行了,这种话放在动漫里还好说,但是在她面前说,真是会脚趾抓地。
“呵呵呵,中一病是什么,老夫身体还很健康。”
“没什么。”少女停止了自
己没大没小的反问,陷入沉思。
她通过回溯改变过去,二番五次改变了脑花的状态,所以理所当然认为是靠着自己改写了未来。
但这样一来,她和产屋敷家主的视角完全相斥了。
毕竟自己在初次拜访对方时,还没有回溯到杀鬼的那段时间,而在产屋敷家主眼里,她早已经完成了那些事情。
所以比起改变过去,她更像是在填补过去吗?
未来的自己填补过去的空缺......
加茂枫思索着。
不,不对,改变未来肯定是有的,从脑花手里的咒胎减少就能看出,她的回溯每一次都会影响到脑花,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利用小美从对方手中逃脱了。
无视已经被改变的过去,再次改变?
加茂枫凝眉,自己就像一条时间之外的游鱼,自由地穿梭在流水之中,让湖面的涟漪传递到远方。
体内属于母亲的红线附着在血液之中,溶于血骨,温柔地与她相伴。
【有些人的命运从出生起就是既定的,你和我也有着不同的任务。】
青年的话在脑海中浮现,让她的眸色一暗。
“产屋敷先生,您知道命运是什么吗?”少女问道:“我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觉得产屋敷家或许可以解答我的疑惑。”
产屋敷家虽然只是普通人,也仅仅是曾祖母拥有过术式,但作为连脑花都不敢轻易接触的家族,或许有能够替她解惑的能力?
因果的术式,因果的能力。
命运。
她的使命。
如果大长老真的是凌驾于她和脑花之上的存在,又为何一定要邀请她加入?
那她可不可以理解为,自己其实相当特殊?
听完加茂枫的询问,产屋敷家主似乎在思考。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什么因果和命运,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在家族的卷宗里找找有没有相关的资料。”
他回答道:“不过有关命运的真假,我觉得无需在意。”
“难道它是无可抗衡的,你就真的不去管它了吗?”
加茂枫说:“当然不会。”
就算告诉她她的未来注定失败,她也不可能立马原地躺平,等着脑花或者总监部杀自己。
人就是这样,就算知道未来,也会觉得还有希望。
如果自己是个一事无成的平庸之辈,可能会就此摆烂。
但她不是,她同样凌驾在众人之上。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失败。
“只是战场不同罢了。”少女回答。
“那就不必在意,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
也对。
加茂枫想了想,又换了个角度提出疑问。
“我先前在记录上看过,无惨最后是死于毒药和日呼。”加茂枫问:“现在也是一样吗?”
她杀了这么多鬼,应该鬼杀队的人会轻松很多吧
。
“现在也是一样,”产屋敷家主道:“他依然死于毒药和日呼。”
“不过——”他话音一转:“按照你的说法,我父亲应该死于引诱无惨现身的那一天。”
“很可惜,他直到无惨死亡的那一天,依旧活着。”产屋敷家主再次端起茶杯,乐呵呵地喝了一口。
少女眼睫一颤,垂下双眸。
“是么?”
就像两条不一样的世界线,因为她的加入编织在一起,更坏的那一条被完全掩盖。
产屋敷辉利哉吐出一口气:“看来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啊。”
是呢。
加茂枫闭上眼:“如果我有使命,那一定是去为了打破命运而诞生的。”
......
日落山西,少女再次告别了产屋敷家主,独自在站在冷风中。
她拨通了通讯录里的某个号码,电话里的铃声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不大一会,电话被接通,女人温和的声音从中传出:“产屋敷小姐?”
“虎杖小姐,是我,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当然没有,”对方轻笑了一声:“不过我很意外,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严冬要到了,我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变得很忙碌,而且大概率不会在高专里了。”加茂枫道:“所以汇报日常一事会搁浅。”
女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扭头望香办公桌上摆放的娃娃。
“嗯哼,没有关系。”它的手指缠绕上玩偶的头发:“我想应该不止这一点?”
“我今天去盘星教的时候,你不在那里。”加茂枫说:“一松怜的权限不够,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进入教会?”
“心急总是会酿成大错。”脑花回答:“不过对咒术师来说,严冬又确实忙碌。”
“好吧。”它声音轻佻:“如果您实在很着急,今晚就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