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越秋风的典礼是怎么准备的,但或许是因为伏阴如今也是修仙界名声不小的人,所以准备大典也要格外隆重一点。他本就是喜欢华美之物的人,身上挂了不知多少配饰法器,于是他的藏库中也有许多华美的用物。
这些东西被他一一拿出来,说是大典上用的,用完了就都给我。
我拎出一匹正红的鲛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觉得这种东西只有伏阴用才合适,其他人用起来都是不伦不类,艳俗胜过华美。
他将我抱在怀里,就像是我年少时那般。可我如今已然是青年身段,于是便像我是靠在他怀里,而他将头搭在我肩头,近似的身高让我有些别扭。
我坐直了一点,要把这匹纱放下。
然而,伏阴忽而低笑一声,扯着那匹纱一掀起来,盖了我一头。
我呆愣愣地一扭头看他,隔着朦朦胧胧的红纱对上他秾丽面容,见得他朝我靠过来,又掀开那红纱一角,在我眼角轻轻落下一吻。
“据说在世俗界,新娘子都是要以红盖头覆面的。”他拥着我的手紧了两分,而后缓缓道,“我真想将你藏起来,众人不得见,唯有我一人在你眼中。”
我将红纱扯下来,闻言只能无奈笑一笑,道:“伏阴,你当真是……”
我本想说他自私残忍,可又想起来,他并未这般做,而他明明是可以这样做的。
他曾想将我关在他洞府之中,谁也见不得,但到底逐渐放我自由。
我是他手中扼住的一只飞鸟,他铸了笼子,打了烙印,却终究还是允我见窗外天光。
我知道,对于伏阴这般人来说,这是多难得的事情。
思来想去,我半日不曾找到词,只能戛然而止。
而他却似乎较真了,非问我:“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再说。
因为我不愿再想这些事情了,总归如今我身上情咒已解,我总爱他几分。有时候,只需是爱,便可以不计较许多。
我早已在事情开始的时候望见我与他的将来,于是没有很多遗憾与不甘。只要不是总想着,自己走进死胡同里,我就觉得如此也好。
若真要我从未爱过谢映白,从未爱过他人便爱伏阴,或许我还终有一日觉得不甘,想我与他相爱至此,却到底是这样一个结局,想那么多我留恋的好,原来也有几分假意。
因爱生恨总是简单的,而我觉得我实在不愿恨他。
我安心呆在洞府之中修炼,等着结道大典那日来临。
一切事情都是伏阴在操办,这时候我就觉得伏阴虽然不当我师父了,但为我做的事情反而越来越多。我什么也不必担心,许多事情他都想过了,虽然他看起来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思却极细致。
和他并肩站在大典之上的时候,我却仍有些恍惚。
直到伏阴握紧了我手,让我跟着他念结道的誓词。
我怔怔抬起眼来,看着坐席皆满,可这座上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或许都是冲着伏阴来的,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各异,却都不过匆匆一眼,而后尽数看向伏阴。
我从来都知道伏阴好看,更知道他的好看众人皆知,我也曾爱慕他的好看,如同一朵花盛开,众人都爱花开得美。
于是,我也知道,我此刻站在他身边,或许不过是绿叶衬鲜花,而非并肩而立,各表一枝。
我听到伏阴说出第一句誓词。
而后,我微微垂眸,定下神来,跟着念出下一句。
那一瞬间,我隐隐感到天地的道法命理流转而来,在我与伏阴之间缓缓凝聚相连。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剑意劈天盖地而来,震得周围结界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我凝着的心神一散,不由抬头看向剑意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