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安手下的力道小心,他生怕弄痛了他的师父,一边揉着,还一边俯下身子小声的询问着林倾白的感受。
凉瑶楚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二人低语的模样,更是觉得窝火又碍眼。
她冷哼了一声,直接走到了马车门口,抬脚跳下马车,跑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马车上只剩下郗安和林倾白两个人。
林倾白好受了一些,睁开眼望着俯身在他身前的小徒弟。
最先入眼的是郗安脑袋顶上扎的圆圆一坨的小啾啾。
郗安埋着脑袋,很认真的按着林倾白腹部的穴位,只要是林倾白身子动一下,郗安就立刻停下了动作,抬头望着林倾白。
他这个马马虎虎的孩子,在碰见林倾白生病的时候却变得小心翼翼。
林倾白望着他这个模样,心中温暖,身体也好受了许多,后半段的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午时,他们赶到了落脚的村落里,林倾白身体恢复了许多,便命人寻了一处干净的客栈落脚。
午膳刚吃到了一半,忽然客栈里响起了躁动声,其他的吃饭的农户们饭也不吃了,纷纷看向门外。
“来了来了。”
“是大唢呐来了吗?”
“我瞧见了,是他!”
“今日可真的是好运气,我之前听说大唢呐生了一场大病,都好几个月没来了。”
“是啊,没了他的说书,我每天的午饭可是食之无味啊!哈哈哈哈。”
.......
一听是说书,郗安的饭也吃不下去了,他手拿着个大馒头,翘着脑袋东张西望的四处看。
说话间,一位大白胡子的老人被人扶了进来,走到了客栈最前面的桌子站定。
“今日大伙儿想听点什么?要不接着上回书说?”
大唢呐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袖袍里掏出来惊堂木。
“大唢呐你都几个月没有出来,这谁还记得你上回书说了什么,你今天给我们说点新鲜刺激的!”台下一个壮汉吆喝着说。
“是啊,我们下午还要去干活,你给我们说点刺激的,让我们下午抡锄头也更有干劲,对不对啊兄弟们?!”
“对啊!”
大唢呐举起惊堂木狠狠的一拍!
一声脆响响彻了整个客栈,嘈杂声戛然而止。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就给大家讲一个新鲜的故事。”
大唢呐挥了挥手腕的长袖,倾身说:“你们可知在仙界有一个大名鼎鼎的战神,其人容貌之佳可谓是三界难寻,青衫白袍,随手一指即刻幻化出惊天雷电,翻云覆手间即可颠覆山河。”
听闻大唢呐将此人吹的如此厉害,下面的人都纷纷瞪大了眼睛。
“谁啊?这么厉害?”
“这个战神比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弥姆菩萨还厉害吗?”
大唢呐应道:“厉害,他自然是厉害,三界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正因有他在,千年之间三界竟然从未再发生过战乱!你们说他厉害不厉害!”
接着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大唢呐继而话风一转接着说:“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至尊至强的战神,却险些栽在了一个少年手里......”
“少年?”
“如此厉害之人,为何会栽在一个少年的手上?”
大唢呐晃晃悠悠的慢声说道:“要说这个少年可是有大来头,他乃是魔族的王上,魔皇!”
“历任的魔皇至少三千岁登位,而这个魔皇仅有一千五百岁就登上了皇位,若是按做我们凡间的年纪来看,仙界的一千五百岁也不过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
“才十五岁?”
大唢呐挥手一指:“就是十五岁!在凡间十五岁的男孩连毛都没长齐,正是天真纯善之时,何知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然而这个少年魔皇可了不得,他生来法力高强,却无心!无情!无痛!仿佛就是天生的屠杀怪物!当年魔族内乱,正值皇位之争,他便弑父杀母!踩着爹娘的鲜血,拎着至亲的头颅登上了皇位!”
众人听到这里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样一个疯子登上皇位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是更疯了,他以人为祭,鲜血饲养魔物,甚至劈开了魔族与外界的屏障,纵容魔物食人,上千万名仙人被魔物分尸而食!”
“一时间仙界这番安宁祥和之地,居然变得尸横遍野,乌云蔽日,血流成河!”
“恶魔存于世,战神自然是不能容他,他带领仙界各族对魔族进行了围剿.......”
.......
台下人听的尽兴,大唢呐讲的更是起劲,他将那所谓战神是如何与魔皇大战八百回合讲的栩栩如生,慷慨激昂,仿佛他就是那战神转世,亲临了战场一般。
最后大唢呐高高举起惊堂木,重重的敲在桌子。
啪!
“就这样,战神将魔皇击杀在了噬魂岭,恶魔将除,自此乌云散去,大道归一,三界太平!”
“好!”
“杀的好!太好了!”
“这种魔头就应该死无全尸!若是我是战神,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对!他的头颅就应该挂在墙上示众,我要狠狠的啐他一口!”
......
这个故事实在是爽快人心,众人激动的满脸通红,叫好的声音不绝于耳。
铜钱纷纷的砸向了大唢呐。
大唢呐笑眯眯的弯着腰捡桌子上的钱,忙不及的道谢。
凉瑶楚走到他身前,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大元宝,放到桌子上。
大唢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待他的手伸长了去拿时,凉瑶楚却一把将元宝拿开。
她半坐在桌子上,脚尖垂着抖了抖,笑着说:“说了那么久,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个英勇神武的战神叫什么名字,这种大英雄我们可不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是啊,大唢呐。”
“他叫什么名字啊?”
得了周围人的附和,大唢呐也不再卖关子,他哈哈一笑,大声的说。
“——他叫清元仙尊,林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