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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鹤清到了京大门口,才开了机。
果然陆牧驰电话很快进来。
“清清你才醒?我出来了!”他呼吸不畅,应该是跑了相当长一段路,“我在打车,去你住处——找个店见面。我叫到车了,你快过来。”
他报出一个地址。
唯恐晏鹤清没记住,他还重复了一遍,“是隐尽路的云顶咖啡。”
晏鹤清挂了电话。
这个咖啡店,他很熟。
去年秋天,下午四点,他差点签下那份催命符。
现在也是快四点。
他仰头看向天空。
不同的是,那天下着大暴雨,今天阳光明媚,晏鹤清闭眼感受了一会儿阳光,很快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到他面前。
他开车门上车,“隐尽路云顶咖啡。”
司机应了声,踩油门汇入了车流。
晏胜炳跟着出租车快一个小时,终于停住了,陆牧驰下车就奔进了咖啡店,晏胜炳紧张吞咽着口水,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陆牧驰一个人出来了。
他双手都在抖,拨了几遍才成功拨出电话。
程简接很快,“成功了?”
晏胜炳不停舔着嘴,“没有,他进咖啡店了。”
程简骂了一声,“好好守着,今天一定要成功!”
“程老板……”晏胜炳脚都在抖,“我紧张……”
电话换到了赵唯方手里,他笑着说:“紧张什么,五百万都到手了,快喝点酒,多喝点,血液浓度高点,这样查不到你身上,明不明白。”
晏胜炳看向赵唯方提前给他准备的酒,几千块一瓶的白酒啊!他浑浊的眼球都冒光了,他“哎哎”几声,放下手机,颤抖着手伸向酒瓶,抓到酒瓶,他收回咬开瓶盖,喝了口,立即上头了,满意吧唧着嘴一口接一口喝。
就在晏胜炳喝得开始骂骂咧咧时,一辆出租车在对面停住。
晏鹤清余光观察周围。
没花太多时间,就发现了晏胜炳的车。
他知道车牌号。
晏鹤清不露声色,平静进了咖啡店。
陆牧驰特意选了靠窗的桌子,晏鹤清下出租车他就看到了。他目不转睛盯着门口,晏鹤清进来,服务员就领着他过来了。
陆牧驰已经整理过很多次他的着装,但晏鹤清朝他走来,他还是紧张地又扯了下衣领。
他跳窗出来,还是穿了一套黑色西装。
和家宴那天,晏鹤清穿的相似。
晏鹤清快到了,陆牧驰赶紧起来给他拉开对面的椅子,目光牢牢钉晏鹤清身上,“先点喝的。”
晏鹤清坐下,不等服务员,陆牧驰抢先递过菜单。
晏鹤清没接,礼貌和服务员说:“一杯黑咖啡。”
陆牧驰赶
() 紧说:“这家黑森林蛋糕也不错。”
晏鹤清没接话,陆牧驰自讨没趣,他没看服务员回到位置,“两杯黑咖啡。”
服务员刚离开,陆牧驰便急不可待问:“你拍那段视频是什么意思?”
他目不转视,不想错过晏鹤清的所有表情,就在这时,他视线凝住,紧紧盯着晏鹤清左耳垂,不太明显,有一个小小的印子,颜色也比别处深。
陆牧驰呼吸猛地下沉。
他经常干,他太清楚,那绝不是被蚊子叮了!
晏鹤清也注意到了陆牧驰目光,他神色自然,洗漱时他就发现了左耳的痕迹,想了想,他没遮盖,他没理会陆牧驰,平静回了他,“我是提醒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他停顿,等服务员放下咖啡,才继续说:“我下个月和你叔叔结……”
“别提他!”陆牧驰毫无预警吼出声。
服务员走飞快。
晏鹤清弯唇,笑得甚至算是平和,“他是我合法丈夫,我为什么不提他。”
晏鹤清的回答再一次粉碎陆牧驰的妄想,他攥紧手,“我不信你没对我动过心!”
他声音带了些歇斯底里,“你难道就没有一秒,曾喜欢过我?”
晏鹤清望着他,浅色的瞳色渐渐浓重。
那些原文描述的片段从他眼前不断闪过,最后全汇集在陆牧驰脸上消失不见,只剩下他的脸。
一张。
令他作呕。
让他恶心的脸。
他嘴角毫无温度,重重吐出一句话,“面对你的每一秒,我都恶心。”
陆牧驰猛地站起身,他隔着桌发狠揪住晏鹤清的衣领,却在看到锁骨处的痕迹停住了。
晏鹤清嫌恶甩开他手,陆牧驰也不动,双目有嫉妒,愤恨,耻辱,最后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陆牧驰心空了一大片,他甚至无法呼吸,他不再看晏鹤清,撞着桌子,缓缓离开了。
晏鹤清没有回头。
面前的咖啡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他知道很苦。
晏鹤清喊了服务员,等服务员过来,他微笑说:“请给我一份糖。”
服务员很快送来了一盘方糖,有八块,码成了一个小塔,旁边有夹糖的镊子,他夹了两块方糖。
刚要放进咖啡,窗外忽然一声巨响。
接近着身后响起几声惊呼,“出车祸了!”
晏鹤清手一松。
咚、咚。
两块方糖掉进了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