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了吗?”
“爸妈还有爷爷…”
季淮从口袋中拿出口罩,最后看了眼季樱,轻声道:“嘤嘤替我和他们问声好,我先走了。”
“下次见。”说完,季淮冲季樱摆摆手,很快,清瘦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不多时,宾客散尽,只剩下两家人主持着宴席。
傅老爷子笑得满面红光,拉着季老爷子不撒手,离开前,口中念叨着日子:“那就定好了,六月六啊。”
“好!”季老爷子笑呵呵地应声:“六月六,一切顺!”
季樱下意识抬眸,对上傅景深的眼睛,眼尾上扬,似乎深情万顷。
心尖像是被羽毛拂过,季樱轻轻默念着六月六三个字。
希望一切顺利。
-
六月六日,早上八点。
季樱收拾完毕,于婉清在身后替她轻点着证件,一路小步送到了门外。
“妈妈,回去吧。”季樱转身朝她挥挥手,“我已经看见三哥的车啦。”
于婉清扶着门框,突然低头,用力眨眨眼睛,“哎,去吧。”
季天泽站至她身后,手安抚性搭在妻子的肩上:“好了好了。”
于婉清深呼一口气,没说话,直至看着再看不见女儿的背影。
“我这一想着,嘤嘤和咱再不是一个户口本,这心里就疼得慌。”
季天泽一噎,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心理防线,隐隐有崩堤的趋势。
“好了好了。”他心中苦涩地将妻子都门边拉回来,“回家回家,别想那么多。”
季宅门口。
透过车窗,季樱看见驾驶座上的傅景深,今天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她拉开车门上车,笑着说:“早啊三哥。”
傅景深抬眼,目光在季樱身上,略略一停。
今天季樱罕见得没穿旗袍,白衬衫配半身裙,长发夹在脑后,露出精巧的五官。
“怎么?”季樱看了看自己,“很奇怪吗?”
“很好看。”傅景深劲瘦的手腕一打方向盘,轿车行驶出去。
季樱抿唇,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定好什么时间搬过来了吗?”
窗外街景变换,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她的神思,季樱一愣,细白不自觉攥紧包链,“三哥觉得…什么时候好呢?”
针对这个问题,两家曾讨论过。
因为季樱还在上学,半山别墅的位置离学校太远,季家不太赞成季樱搬过去。故而傅景深买下了距离不远的一处大平层,暂做落脚之处。
关于季樱的衣食住行,于婉清早早记下了一连串的注意事项交予傅家,这段时间,傅家便按照季樱的习惯重新改造了新房。
“今天。”傅景深转头问她,语气坦然:“可以吗?”
季樱嘴唇动了动,缓缓从喉间溢出一字:“…啊?”
心尖蓦然紧了紧,半晌,她别过耳边碎发,目光略过后视镜里双颊微红的自己,强作镇定地回答:“好啊。”
“新房里什么都有。”傅景深侧头看她一眼,“不用带太多东西。”
季樱:“…噢。”
说话间,轿车停在民政局后的停车场。傅景深打开车门,伸手拉季樱下了车。
季樱手心里略有薄汗,搭在男人薄而干净的手掌。
傅景深指腹轻蹭她手心,语气里带了笑意:“紧张?”
“有点儿。”季樱点点头,认真道:“毕竟结婚容易,离婚难,现在还有离婚冷静期…”
话没说完,脸颊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掐了把,傅景深捧住她脸颊,低声:“樱花,没有离婚。”
季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胡话,连忙改口:“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傅景深牵住她手,语气没什么波澜:“你是无心的。”
只是有时,无心相比有意,更为戳人罢了。
季樱低眸,歉疚地说不出话,只好小步跟在傅景深身后,感受到他逐渐收紧的手掌,强势又迫人。
登记结婚的流程很简单。
不过是拍照,签字,盖章很快,季樱手上便多了个红本本。
她翻开结婚证,细白手指停顿在照片上弯起唇角的自己,心底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真的就这么…结婚了吗?
直到头顶传来男人清冽的嗓音:“走吧。”
季樱点点头,阖上结婚证。
坐上车,傅景深收起两本结婚证,望进她眼底,低声道:“结婚证我带回家收起来。”
“好。”季樱应声,“那现在,我先回家收拾东西?”
“还有一件事。”
季樱:“嗯?”
旋即她看着傅景深从装结婚证的包里拿出一个红丝绒戒指盒。
傅景深打开盒子,握住季樱放在大腿上的手,将粉钻套进她纤细的无名指:“我们的婚戒,傅太太。”
季樱指尖动了动,任由傅景深将戒指套上手指。其实傅家送来过成套的订婚婚戒,却没想到傅景深还另外准备了婚戒。
“好漂亮呀。”季樱开心地弯起唇,“三哥,我也给你戴上吧?”
傅景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递给她另一个戒指盒。季樱执起他手,低眸专心地替他戴戒指。
她戴得认真,未曾注意男人渐深的眼眸。
直到下巴突然被抬起,下一秒,傅景深倾身而来,呼吸靠近她面颊。
季樱以为他要吻她,下意识闭上眼。
却感觉男人指尖轻轻摩挲她下巴,十指强势地扣进她戴着婚戒的左手。
“樱花,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季樱睁开眼,到此刻,终于探得了男人一上午如深海般压抑的情绪。
原来,他一直在为那句话不开心。
“三哥,对不起。”
季樱有些无措地伸臂环抱住他脖颈,不知该怎么挽回,情急之下,红唇印在傅景深唇角亲了一口。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