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长钩利落地转了个圈,霎时间风平浪静,烟尘坠地,但见环狗的妖府已彻底变了个模样,满地断壁残垣,巨楼不复存在,只留下地面六个漆黑的深洞,那里曾钉着环狗最大的六条尾巴。
一剑斩断六条巨尾,这是何等犀利的神术!归柳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少司寇是打算速战速决?竟然直接上了这招!就是这招!我就是仰慕少司寇这招才放弃神战司来了刑狱司!”
他马上就抛弃季疆,全身心赞美起祝玄。
季疆提醒:“你小声点,仪光神将在那边呢。”
也不知仪光听到没有,她面沉如水,忽地抬手将身后雪白的披风扔出,那披风飞旋间化作一只巨鹰,利爪将惨叫连连的环狗紧紧扣住。
仪光手中长刀如虹,“唰”一声清响,环狗的两条胳膊断了线一般飞出去,他残存的身躯也断了线似的掉落云头,重重砸在废墟间。
“厉害!”季疆赞了一声。
不管仪光这个正神将的职位怎么来的,她的身手确实犀利,不愧年少成名。
奇怪的是环狗,他败得未免太快,前所未有地快,怎样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妖君,竟好似不打算反抗了,瘫坐在地上,周身气势迅速破败下去,瞬间老了数万岁。
他怨毒的目光盯着祝玄,声音沙哑:“少司寇,你与我有过仇怨?”
他自然是要恨祝玄的,一剑斩断最大的六条尾巴,这是毫不留情彻底下死手的打法。
他可是妖君,山神土地见他都要畏缩避让,那些零散的小妖才会惧怕什么天界降罚,环狗却知道,因着两次大劫,天界早已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界,他不信祝玄下死手是为了维护什么天道,定是有过深仇大恨。
祝玄笑了笑:“妖君逍遥日子过得久了,最简单的道理就忘了。你觉得天界不会拿你如何,因为剿灭你需要花大力气,这是你的偏见,我是不是该回一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有仇?”
不等环狗破口大骂,他又道:“可惜我素日谦虚,不会这般张狂。”
……他说这种话不会心虚吗?肃霜想起他朝自己说“想得不错以后不要再想”时的嘴脸,他明明就是这种疯犬。
祝玄一点也不心虚,转了转手中的漆黑宝剑,竟有点失望:“妖君没后招了?没有杀手锏?那就要随我走一趟,进天牢定罪了。”
秋官们抛出捆妖绳,一道道将环狗捆起,朱砂封印贴了满头满身,他动也不动,只呵呵冷笑:“果然是疯犬,进天牢被你酷刑伺候,比一杀了之更合你的意吧?想不到我环狗被你撕咬至此。”
狐妖再也忍不住,在废墟间奋力挣扎着朝环狗爬来,凄声道:“你们先无缘无故害死我三哥,现在又要折磨我父亲!要么连我也一起杀了!不然我以后一定报此血海深仇!”
环狗长叹一声:“老六不要胡说,和天界作对,你不看看为父的下场?不想想老三的惨死?他们可是神族,就算犯个掉落灾祸神力的小错,那也是他们送给你的因果,接着就好。为父只是担心你们几个,没有为父在,你们怎么过?”
狐妖哽咽道:“父亲,儿一定拚命修行,绝不让您担心。”
环狗温言道:“老六一向顽皮,现在终于知道懂事了,为父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年纪小,修为浅薄……对了,为父给你那些增长妖力的丹丸,你可有按时服用?”
祝玄本欲散开神像,忽然一停,便听那小狐妖哭道:“每三年服用一丸,孩儿从不曾忘……”
一语未了,便见环狗张开嘴,细细一线光疾射而出,钻入狐妖眼中。
他的哭声犹未绝,身体却已似融开的冰雪般散落,一簇簇五颜六色柔若无骨的小手争先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