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霜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一时有些捉摸不透。
“……说到哪儿了?”
季疆发了一会儿呆,复又喃喃开口:“哦……为什么天帝血脉会传承两个?你知道吗?”
他血红的眼里泛起一层奇异的光,嘶声道:“因为倘若前一个倒行逆施,胡作非为……后一个便要取而代之,维护天上地下的长久安宁。”
说罢,他忽然翻身坐起,扶着长钩艰难地站起来,迟疑地环顾四周。
四下里的景致又变成那半山绚丽的花林,季疆眯眼看了良久,轻道:“你们……在一块儿说笑……很好看……我找不到什么理由,为那些肮脏无趣的东西去扛……那就、为了你和他。”
他想干什么?
肃霜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便见金光自季疆血肉模糊的身体上一层层泛起,如水波一般。
*
刑狱司少司寇突然到来的混乱渐渐平息,喧哗的妖府终于恢复了往昔宁静。
嗽月妖君仰头注视着半空悬浮的帝君泪,心绪却久久难以平静。
他起初只是察觉到有谁偷偷潜入了妖府,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必定来历不凡,所以发觉来者要逃,他才抛出了帝君泪。这件帝君遗物遇强则强,遇弱极弱,他本意是想将潜伏者困住,不想竟抓到了帝君神魂碎片持有者。
现在想想,倒有些后怕,来者可是吉光神兽,若用别的法子,岂能困住?万幸用上了帝君泪,万幸她身上的神魂碎片为帝君泪牵引,这才得以轻松捕获。
千万年来,他无数次带着帝君泪,寻了又寻,找了又找,始终没找到帝君散佚的神魂碎片,万万没想到,巨大的意外之喜今日自己砸上了门。
伟业已过半,来得正当其时。
嗽月妖君只觉许久不曾这般心绪舒畅,一时竟忍不住想仰天大笑几声。
收拾残局的妖兵们纷纷过来汇报:“启禀妖君,少司寇一共带了五名秋官,依照您的吩咐,只重伤了他们,并未夺命,您欲如何处置?”
嗽月妖君含笑道:“听说刑狱司秋官意志坚定,我偏不信这个邪。把他们丢进戮心池,先泡上一年半载,以后再用。”
妖兵们得令退开,没一会儿,又有两个妖兵押着满身血污的归柳上前道:“妖君,这小子一身反骨,多次捣乱,怕是留不得。”
嗽月妖君低头瞥了一眼,见归柳没骨头似的软塌塌,脸上却挂着笑,不由奇道:“你笑什么?”
他记得这小秋官,早些日子源明帝君暗中吩咐过,要他不着痕迹地处理一个秋官,于是他把归柳收进妖府,打算用作伟业的基石,却不曾想这秋官竟放跑一个女仙,更想不到他趁着少司寇突袭,又一次逃出来。
血珠顺着归柳的下巴一颗颗掉,他声音虚弱:“我笑……妖君的伟业,这会儿应当传遍天界了……”
嗽月妖君面色遽然而变:“什么?”
他忽然想起先前与季疆缠斗时,归柳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路跌跌撞撞爬上金蛇背,朝自己扑了一下,自己并不打算大开杀戒,才只将他击飞——难道他扑那一下有什么玄机?
归柳声音断断续续,却笑呵呵的:“要……多谢妖君的妖力相助……”
借一点妖力转化成自己的神力,这可是归柳秋官的独门绝技,也是他在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