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妈在一旁道:“夫人莫担心,三奶奶也醉了。您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她定然也不记得当时听了些什么?”
“她也醉了?”殷夫人目露希冀。
芊荷点头不迭,还学着徐念安当时的模样,摇摇摆摆
撑着下巴眯眼傻笑,道:“当时三奶奶就这个模样,嘴里说‘对对,您说得都对’。她要是没醉,她敢这般附和您?”
殷夫人心下稍安,嘀咕道:“也不知是真醉假醉……”
苏妈妈忙道:“三奶奶那般懂事,定然是真醉无疑。”
殷夫人:“……”
苏妈妈一瞧自己多嘴了,忙又道:“夫人,扈刚昨晚回来了。”
殷夫人精神一振,兴奋莫名:“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收获?”
苏妈妈道:“收获大着呢!”她简略地把大体情况跟殷夫人说了,道:“具体的,等您理完事,亲自问他吧。”
殷夫人心中大定,双手合起朝天上拜了拜:“阿弥陀佛,我贤姐儿此番终于不用再受那小贱人的气了!”
她火速将采买造饭之类的事情理完,其它不是紧要的推到午后,令苏妈妈叫了扈刚过来回话。
扈刚还未来,将赵桓熙送去上学的徐念安来了。
“母亲,昨夜儿媳贪杯喝醉,不知有无在母亲面前言行无状?还请母亲恕罪。”徐念安一进门就赔礼道。
殷夫人笑了,她这个儿媳确实很懂事。
“没有,一看你醉了,我便让丫鬟扶你回去休息了。”
徐念安双颊恰到好处地一红:“多谢母亲。”
“坐吧,我派去调查郑蔓儿的人回来了,待会儿就过来汇报情况,你也一道听听。”殷夫人道。
徐念安在一旁坐下,等了没一会儿,来了个长相粗犷身材伟岸的男子,单膝跪地向殷夫人行礼。
殷夫人让他起来回话。
他一开口,徐念安都吓了一跳,虽然想到那郑蔓儿不会是什么好人家出身,可她也没想到她的过往经历居然如此丰富多彩。
“经小人调查,郑蔓儿原名郑良娣,乃江州武昌郡柴桑县一郑姓富户庶女。其父死后,郑良娣与其母被正室赶出家门,无以为生,遂租一小院,暗中操持皮肉生意。后被当地一富商养作外室,又被富商之妻发现,打上门来。母女二人在柴桑县过不下去了,随着那富商的商队辗转来了京城。
“郑氏母女到了京城之后,郑良娣改名郑蔓儿,依旧是操持皮肉生意,也就是俗称的暗娼。她是如何搭上的邬公子,小人没查出来,但是小人从柴桑县带回一名男子,此人曾照顾过郑良娣的生意,能说出郑良娣身上胎记的位置和形状。小人已将他安置在客栈之中,随时听候夫人差遣。”
“我知道了,你此番差事办得很好,下去领赏吧。”殷夫人道。
扈刚行个礼退下。
殷夫人转向徐念安,道:“此人是我娘家的家生子,当年我出嫁,一家老小都陪嫁过来了,为人十分可靠。”
徐念安点头表示了解,见殷夫人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便问道:“如今既有人证,不知母亲打算如何行事?”
殷夫人道:“这郑氏也是个可怜人,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挡我贤儿的路。如今这么大个把柄被我抓在手
里,我自然是要让她没脸再在邬府待下去。”
“母亲打算把那个人证直接送去邬府?”徐念安问。
殷夫人刚想说话,一想不妥,若是直接把这个人证送去邬府,那不等同于直接打邬府的脸吗?以后两家还怎么相见?而且如此一来,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留子去母,佳贤还要替郑氏养孩子,想想都膈应。
“不能直接把人送过去。最好是有什么法子让邬府相信,郑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邬诚的,且这件事不能与咱们家扯上关系……”殷夫人皱着眉头思虑道。
徐念安道:“母亲,儿媳有些人可用,若母亲放心,不如将此事交给儿媳去办。”
殷夫人瞧着她道:“你的人?不成。若是此事与你们徐家扯上干系,不就等同于与咱们家扯上干系吗?”
徐念安道:“不是我们徐家的人。我四妹夫是经商的,颇认识一些市井之人,都是用钱便可支使的,让他们演一场戏,面都不用露,既容易又安全。”
“那倒是可行。”殷夫人话刚说完,回过味来:“你四妹夫?你四妹何时嫁了?”
徐念安笑道:“还不曾。我正要同母亲说,我四妹两个月后出嫁,我想回家看看家里准备得如何了,顺道将此事办妥。”
“你去吧。”殷夫人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后凡是无事,你每半个月可以回家一趟,不必特意来与我说。若有事,则随时可回。”
徐念安怔了一怔,才低头欠身道:“多谢母亲。”
走在回慎徽院的路上,徐念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在嫁进来之前,她所设想的最好的婆媳关系便是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可是出乎意料的,殷夫人对她很好,这种好甚至让她觉得羞愧。她嫁进来真的只是为了报恩,想帮国公爷把他这个嫡长孙调/教好而已。
和赵桓熙做假夫妻,三年后和离,并不是哄他成亲的权宜之计。
可对方真心以待,她又怎么能不真心以报?
走一步看一步吧,时间还长,说不定这三年中赵桓熙涨了见识喜欢上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