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不都是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闹的。这不,刚才有一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甲兵直奔城北去了,不用说,准是去打家劫舍去了:那区都是达官贵人、商贾巨富们的地头啊。至于我们嘛,逃和不逃还不都一个样儿,你瞧,这蓬门敝户的,他们都懒得光顾呢……
呵呵,老丈,你看他们那个狼狈相,想起平日都一个个满脑肥肠、趾高气扬的,还真解气啊!
说的可不是嘛!不过这又管什么用呢,哎,过些日子,他们准得转来的。哎——不过就是这养养眼的光景也有日子没见着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大过马,何况被抢去的也不过是他们的九牛一毛。这些天杀的,我说这些兵匪怎么不干脆一刀把他们给撂了,唉,世道就这样,好或不好,反正都是我们穷人受累……
靖雨仇听得他叹息一声紧似一声,一声沉似一声,无言以对,只得回以一声无可奈何的苦笑。
啪啪…声起,靖雨仇顺着声音望过去,但闻月华大道折街传过的踏步声响,想来是适才老丈口中的那队掠城的士兵捞足了战利品,刻下不知又往哪赶去?
哼,水源军与流民营交锋以来,屡遭败绩,城内守军所剩不多,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完全想不到云石城现在只剩下座不设防的空城了。前数天他本来想看看哪天有空,顺便找阮公渡算算旧帐,那会他便发现城里的首脑人物一个也不见踪影,当时还以为是什么空城计呢?呵,在这些跋扈的士兵眼里,云石城的那些哨塔恐怕都和摆设没两样罢,徒徒守卫着几座摆不开战场的城门。
只听看他们整饬的步音,靖雨仇便知道他们决非一群乌合之众,而且相当的训练有素。一小会后,这些士兵已然出现在靖雨仇清晰在望的月华大道中,虽然全副武装,但他们点行式的、颇显轻捷的频频步履,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他们身着的那些金黄铠甲被抽去了重量似的。忽地,靖雨仇生出一个念头,或许他和云石城的百姓都想差了,这群甲兵看上云石城,决非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式的路过那么简单,他们很有可能是蓄谋已久的,若此的话,那么他们志并不在掠城,而根本是来夺城的!
弓箭在腰,刀剑掣手,一时满城尽带黄金甲。这究竟是哪路天兵,居然能够在不动声色中便赚了一座城池,事先无声无息,连身在城中的他都没有发现一丝破绽。虽说是一座空城,但前后时间不到半烛香的工夫便控制了全局,也当得起好本事了。靖雨仇暗赞了一声,便又大叹可惜,以云石城的水利之便,在未来战争中或许会扮演起重要角色的,这么一座城池竟然被别人着了先鞭。
咦,靖雨仇忽地心下一动,那些士兵的铠甲似乎看着有些熟眼,莫非——想到这一可能,他立时喜动颜色,暗自避到一个不为注意、却无碍他视野的角落,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沿着月华道向南城门挺进,当城里的百姓以为他们会穿城门而出的时候,他们却如靖雨仇所料的在快到城门时停了下来,一个中等身材满脸横绝之色、看来是这群甲兵的头目人物下达起命令来。
胎息心法很自然的流转起来,一把清晰的声音收入耳鼓。
岳将军不刻即到!紫川,你分三十个人速速去整理城主府,务必在岳将军抵达前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