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阶梯,那阶梯从天上铺成,从杨婵脚下开始,一路铺到昊天的脚下。
昊天扬起的手终于可以放下,他无奈地摇摇头,嘟囔着:“真是夸不得,看来这辈子是没什么长进了。”
“算了,一个小丫头让她长进什么,”昊天自言自语,“当个小废物得了。”
说着,他踩上了用金色铜币铺成的阶梯,慢悠悠地往上走。
杨婵一战定,那双扶住她的手就松开,只徘徊在她身边,提防着她这个小废物又从高空坠落。
杨婵看着朝她走来的昊天,想起涿鹿鬼域中离她远去的昊天,眼眶越来越红。
她在鬼域中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陪伴了他好久,陪他从浪荡不羁,鲜衣怒马的少年走到阴鸷沉郁、满心仇恨的青年。
她看到他自信张扬,看到他一败涂地,看到他背负着颠倒黑白的罪孽,被折辱了千年。
他烂心烂肺,六亲决绝,杀孽缠身,是个彻彻底底、无可争议的大坏蛋。
可是,唯独杨婵没有资格说他有罪。
因为他是杨婵永远不会承认的父亲。
“……”杨婵微微启唇却始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叫他。
前辈?
陆压?
狗天帝?
还是……
阿父?
昊天看起来动作慢悠悠,但实际上走得很快,他神情平和,脸色平静,嘴角却微不可察地上扬,他看着杨婵,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金色的眼眸却亮的出卖了他。
正如他所说的。
他很喜欢杨婵。
他拾阶而上,做天帝这么多年,他不需要仰视任何人,他不会再匍匐在任何人之下,不会再低下他高昂的头颅,他要做人上人、神上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成为一切的因果。
再也不会被打败。
可他如今心甘情愿地仰望着小小的杨婵,看着她和他拥有一样的眼睛,穿着同样玄色的衣裳,一样地披散着长发,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
暖流从喉头涌出,化作一句温柔地不能再温柔的“杨婵”。
杨婵闻声,站在原地,怔怔地低头看着他,不肯踏出的步子,终于僵硬地迈出,一步、一步,又一步。
她脚上像是灌了铅,很重很重,重的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走向这个大坏蛋。
但是没关系,昊天这个不要脸的大坏蛋会自己走,他奇怪不已:“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杨婵不答,闷头继续像只乌龟一样搬动她那沉重的双脚。
昊天走的好像更快了。
终于,他走到了,杨婵还是低着头,任由长发遮住她的脸,掩盖她所有的纠结和痛苦。
昊天不解,皱着眉,弯下腰,身体偏斜着,脑袋也歪着,从下往上看杨婵的模样,然后看到她红彤彤的眼睛。
昊天眉头皱的更深。
“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他问。
他关切的眼神让杨婵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