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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伤心、没有愤怒,更没有指责。

她的声音清越自然,还有看到他时的轻松,这是宇文晟以往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得到过的一种感觉。

他们只会惧怕他,厌恶他,憎恨他,也有对他这张皮囊痴迷过的,但无一例外全都还有更深层的欲念与掠夺。

谁都想从他身上拿走些什么东西,却从来没有人想过反刍给他任何一些。

他拄着一根杖,偏过脸,优美的侧脸线条流畅精美,反倒有种不真实感:“我还以为你扔下我走了。”

话刚出口,落在两人耳中,谁都能够分辨出这低哑泛沙的嗓音蕴着几分控诉的情绪。

宇文晟微怔。

也被自己的语气惊着了。

郑曲尺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当然不会。”

她心知肚明对方的离开,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傻傻的站在这里等着她?

假如今天,她没有心血来潮回头看一看,他这副柔弱的病躯会不会就这样病倒在寒风之中?

宇文晟也以为她一直都在姻缘坪等他,可他却失约、失踪,甚至没有一声交待,却让她一个人傻傻的从早等到入夜……

这一对因个自理由、心思跟想法走到一块儿的塑料夫妻,此时都不禁在心底泛起一丝奇怪的波动涟漪。

他想甩掉心底的异样情绪,轻声说道:“你说,你会带我回家的。”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戳郑曲尺。

她觉得此刻的柳风眠就像一只尊贵又傲娇的波斯猫,明明是一种示弱的讲话,偏从他口中却跟施舍一样,他弯下高贵的背脊,却又故作不满地任由她顺毛。

她露齿一笑:“对,我说过的。那我们走吧,如果赶快些,在天大黑前应该可以回到家。”

——

山村的小路跟县里夯平的路不一样,大多数路段都得过狭窄的田坎,走凹凸不平的石坑路。

考虑到柳风眠的眼睛不方便,又不像她一样熟悉路况,于是,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小心点,这边路窄,得从这边绕上田坎,还是我牵着你走吧,这样我们能走快一些,我也不用担心你会摔着了。”

这是第二次她伸手拉他了。

宇文晟身体依旧本能僵住,有种想折断它的冲动。

人体的温度是他最不熟悉的,但人体内血液飞溅的温度却能令他兴奋,他眸子微黯:“你想怎么牵?”

因为现在是柳风眠,所以他没有戴手套,可他厌恶被任何人触碰到。

郑曲尺也知道他龟毛跟洁癖,她听他这么问,就只当他答应了。

隔着袖子的布料,她拉住他骨骼纤韧,但又绝不是骨瘦如柴的那种手腕。

却不想看到柳风眠跟猫应激一样寒毛倒竖,他倏地看向她。

郑曲尺知道他这毛病,她也不是故意想占他便宜,可这样慢吞吞的移速,一会儿天彻底黑了,凭她这毒素未散的眼力,只怕他们俩瞎子都在摔个嘴啃泥。

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指着前面:“你看,那块田好像都干裂了,今年的收成估计是不行了。”

“你再看前面那块梯田,简直就是灾难之中的灾难啊,都成枯杆了,我看今年定然是颗粒无、无……”

见她突然神情不对劲,宇文晟幽声问道:“怎么了?”

郑曲尺喉间哽了一下,一脸难受,咬牙骂道:“那块灾难之中的灾难地,好像是我家的。”

宇文晟:“……”

能让他觉得无语,她的确是个特别的人。

他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福县经年干旱,只剩下农民跑远些挑来的井水供应吃喝,如果这种天灾持续下去,福县与周郡所有的田土不受浇灌都会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