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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止步。”

附近的守卫从暗处站了出来,阻拦住了她的脚步。

郑曲尺拉下了头上的帽子,她看向他们:“我问你们,你们认我为将军夫人吗?”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齐齐低头抱拳:“请夫人恕罪。”

“如果认,就让开。”

这一段时间以来,夫人的事迹与所做所为营寨的将士们皆有耳闻,这也是王泽邦跟蔚垚有意透露给他们知晓的情况。

他们清楚知道夫人为了他们,付出了多少,也明白她是值得他们尊重的。

这一次,她拿出了将军夫人该有的威严,他们倘若再拂了她的面子,便当真是大不敬了。

于是,他们不得不退下。

郑曲尺顺着石阶朝下,偶尔能够听到石壁“滴答”的水声在响,她越靠近水牢人就越冷,这里面竟然要比地牢更加阴寒。

明明福县的大多数溪流都早已干涸,而水牢本是挖通溪河的一处地下支流,如今上游干了,这支流自然也就断了,是以水牢眼下也只是一座象征性的牢笼罢了,不会再有水聚潭淹的场景。

水牢很暗,甚至吝啬到不愿意将火光拂照到最阴冷寂静的角落,囚刑之人被放入一池潭中,潭深四尺高,如今水潭干涸,只余下一方砺方不平的枯池。

“是谁?”

听到脚步碾压过石子的窸窣,最深处的一片阴影当中,有什么动了一下,随之便是铁索在地上拖动的哐啷哐啷响动。

郑曲尺拢了拢衣领,一时没有说话。

“说话!”

他忽然哑着声厉道。

“秋。”

她终于出声了。

她以为他听不出来她是谁,可没想到,他仅凭一个字,就知道她了。

“尺子?”

他从水牢的角落里,慢慢地朝外爬了出来,姿态怪异艰难。

她记得他的手脚曾被宇文晟打断过,还没有养好吗?

“秋,你恨我吗?”

她忽然问道。

他徒然一滞。

半晌。

他低哑着嗓音,颤声问道:“尺子,那你恨我吗?”

郑曲尺道:“这个问题,是我先问的。”

“可是,若论恨,也该是你先恨我吧。”秋没有动了,或许他已经走到了被允许活动的最远距离,铁索将他牢牢固定在那儿。

“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原来人对于一个想杀了自己的人,是会产生恨意的,我本来也不懂什么是恨,但现在我好像懂了。”

空荡的石穴内,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扩大,哪怕他是在低低喃语,可她却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秋,我对你的感受,谈恨太深,谈不恨又太浅,你拿走过我的一次命,我如今这一条命是捡回来的,我没有那么心大,可以将过往之事一笔勾销,以前我不计较,只是因为我没有资格去计较,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那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