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冯玉贞不想听了,她困倦地抬起眼眉:“多谢你这些时日对安安的教导,今日到此为止。”
她与他擦肩而过,弯腰提起地上的灯,忽而身形一顿,又扭过身。
崔净空还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心里还未来得及升起一点希冀,便听见冯玉贞开口道:“我方才说的话全是真的。空哥儿,”她叹息一声:“你不若放过我罢。”
扔下这句话,她就向着家的方向去了。
脚步声隔着一段距离,不近不远坠在身后,冯玉贞加快脚步,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再一想崔净空就住在巷尾,这下倒是顺路了,没去管他。
崔净空见她脚下一拐,身影消失在门里。他无声伫立于门口,将那串念珠紧紧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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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贞第二日跟喜安说起这码事,本还有些忐忑,谁知女儿竟然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阿娘,我们以后不要和这种坏人来往了。”
“可是安安,阿娘瞧着你和他相处得很好,他……他虽然有时性情恶劣,但学识却极渊博,很少有人比得过。”
冯玉贞生怕因为自己的缘由影响尚且年幼的喜安
的选择,她哪儿知道冯喜安高兴还来不及?()
女孩两条腿在桌下好心情地晃了晃,她轻快道:“阿娘,我不喜欢他,我只要有阿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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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读书这事怎么办呢?小孩子想不到久远的事,可冯玉贞却不同,崔净空被拒之门外了,去哪儿再给女儿寻个夫子呢?
虽然被拆穿了真面目,崔净空还是顶着李熙那张脸又站在院门口两回,可惜他站了整半日,惹得邻里议论纷纷,才总算接受这个事实:她的门已经不再对他开放了。
冯玉贞安生了没几天,每日瞧着女儿独自念书,心头藏着事,她忽而有一个想法——倘若此处的先生不收,那别处呢?
她犹豫不决中,又到了该去绣坊的日子,冯玉贞午后想着早去早回,将抱着书的女儿送到对门周大娘家,麻烦她帮忙看顾一下午。
绣坊掌柜告知她今日得乘车走一趟,冯玉贞的绣品花样繁多精美,入了此地许多贵人们的眼,因而经常乘车去他人府上接听委托,并不算稀奇。
随行的另有两位绣娘,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冯玉贞脾性好,她绣活在这几人里也算上佳,旁人问从不藏私,因而关系很是熟络。
“你们谁知道今儿去哪儿吗?”
赵娘子翘着小指,斜了出言那个人一眼:“欸,你们还不晓得咯?我们这趟,是被那新上任的县令喊过去的。”
新上任的县令?
冯玉贞甫一听说,不过她对这些事素来不算清楚,也并不愿意多掺和这些贵人的事。
在一方府邸前下车,一位下仆等在院门,引她们进来,指着放在堂屋的一面六屏屏风:“几位辛苦了,主子想请你们几个合力,绣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屏风,是用来送礼的。”
怪不得要叫三个人了,这的确是个不小的活,三个绣娘上前仔细探看,这屏风上的茶花喜鹊无不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要从上面飞出来。
赵娘子和其他那个绣娘面露难色,向那个下仆实言道:“我们二人力有不及,大抵我们其中只有这一位能做到。”
那仆人扭头看向冯玉贞,冯玉贞心里有底,她保守道:“我能做个七八分。”
对方好似并不意外,他请冯玉贞跟她单独走一趟,跟主子亲口商量两句。
冯玉贞随他绕过迷宫似的回廊,仆人推开门,向里面的人禀报道:“主子,人带来了。”
只有简短的一声回应:“嗯。”
是男子?
仆人在门口驻足,抬起手臂,示意她一人单独往里走。冯玉贞攒起眉,她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氛,这扇门浑像是一张大嘴,要不吐骨头地整个吞噬她。
可是新来的县令能对她一个绣娘有什么企图?
或许真是自己的错觉。冯玉贞走进屋子,身后的门在她后脚跟踏进来之后便马上关了。
只看到尽头挂着一张帷幕,一个男人影影绰绰坐在之后,她不再往前,隔着几步远,低下头,恭敬问道:“大人,那扇屏风……”
“为何不上前?”
大手捞起帷幕,一张俊逸的玉面映在她愣怔的眸底。帷幕之后坐着的,赫然便是几日不见的崔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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