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打断他的震惊:“说人话!”
隋辨艰难地组织语言:“我们隋家代代相传,说以前是有活物入阵成为阵眼的传闻的,但这需要很苛刻的条件,更主要的是这活物必须是自愿的,因为阵眼需要承受的太多而且代价非常惨烈,除非这活物心甘情愿否则撑不下来的——我们也只在古籍上见过,还以为是传说。”
“这也能行?”严律惊道,继而皱了皱眉,“我在千年前似乎也听照真他们提起过类似的,但那是……”
薛清极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接口:“古时为使剑或刀成而有灵,有将活人投入铸造炉中一同炼剑的。只是此道残忍无德且铸剑难成,便被正道不齿,修此道者也被诛杀剿灭,剑灵我确实见过,那都是有能的剑修才能感应到的灵,绝非活物能成的。”
严律的刀中也有灵,只是基本都和他的魂儿混作一处,所以才能被他随心所欲地召出。
“对,跟这个差不多,如果说你们的那种算是刀灵剑灵,那这个就应该算……”隋辨咽了咽口水,“阵灵。这并非是阵眼吞噬了它,而是它主动献祭给大阵,强融在了一起!”
山怪没有否认,它感叹道:“没想到现在还有如此厉害的懂得阵术的修士。”
这话是已经肯定了这说法,严律想过山怪或许已经被孽灵寄生,或许和赵红玫一样遍身秽肢,却没想到是这个模样。
他曾经熟悉的人和妖都已远去,现在就连陪他最久的精怪也已不复最初模样。
他一时不知是苦是痛,声音干涩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我约定过,死守大阵庇护一方。”
“并非所有人都能与妖皇一样,能守着一个约定孤独千年,”山怪难过地摇头,“人已不再爱我,他们砸了我的庙,破坏了这大阵的格局,大阵和我都已疲惫不堪,只有洪宣还爱我,他守在庙里一直到老,只为陪着我,他一生都没有做过坏事,却被同类这样对待。我不能让他走,他得留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薛清极轻“哦”了声,呢喃道:“他便是守庙老太之前的那个守庙人,村民为泄愤冲进庙中,牵连了他。原来并没有死,而是被带进了地下。”
山怪做了个抬手的动作,便有粗壮的树根挪动起来,像一条巨大的手臂在空中悬停。它看着自己这模样,惨笑道:“我在遇到他时便已经有了被孽气侵扰的迹象,每天都过得很痛苦,是他的到来让我感觉活着还有些意思。”
顿了顿,又叹道:“可惜精怪是没有身体和魂魄的,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个程度,我若是人,拥有完整的魂魄,便不会这样如怪物般和阵眼融合,而是能如常态般四处行走,虽然履行阵眼应尽的疏导维护的职责十分痛苦,但总不至于以这样的面目见你。可笑我憎恨人,却遗憾自己并非人。”
“严哥严哥,”隋辨小声道,“你看它身后那个瀑布后的洞,里头都是什么啊?”
严律不给山怪反应的时间,直接打出一团灵火。
灵火略进洞中,虽然很快便被树根吞噬,但还是瞬间照亮了其中场景。
那里头密密麻麻布满了树根,以及被树根缠绕起来的数个“茧”,从洞中掉落的一些衣物不难猜出,这一个个“茧”中应当是误入洞中的人。
其中一个“茧”似乎感到了光亮,忽然动了动。
山怪见自己已经暴露,也不再避讳其他,抖动了树根将那个还在抽动的“茧”拖到半空,对严律道:“我说过我没有杀他,你瞧,他真的还活着。”
“茧”并没有完全闭合,还露出了个脑袋。
那脑袋歪在一旁双